当司马夝来到的时候,萧家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程知远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白玉瓮,顿时心头一动,而司马夝则直接道: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据说这颜如玉会考验旁人问题,她乃是书中灵女,以多闻广识而见长,故而很多人被困在其中,回答不出,而如果要强行硬来,打算以力破解此中书楼.....”
程知远接口:“便会发现自己的兵器都成了尺牍,自己的法力也化了一片清气,对吧?”
司马夝诶了一声:“你这么清楚,看来是动过手了,自己的兵器在转眼间化作尺牍,没了趁手的杀生物,感觉又如何啊?”
程知远摇摇头,表示并不好,司马夝笑了笑,随后又有些失望:“我本以为你会被困在里面的,到时候就用这陈宫瓮把她一锁,此间事情便可直接了结了。”
瓮天蠡海,壶下天河,这是一种神异的器物,专门用来捕捉灵怪,锁日月山海于一瓮之中,此白玉瓮,司马夝此时手中所捧的这瓮,名为“陈宫”。
苏彭,陈宫,吴残。
这是三个人名,但同样也是司马氏所用的瓮名,白玉瓮为陈宫,黑泥瓮为吴残,紫砂瓮为苏彭,三种瓮,三种人名,三种不同的意义,同样也有各自不同的效用。
程知远对于这个名字有些无力吐槽,陈宫不就是三国时期的吕布麾下那位谋士么,也正是他让吕布成了背刺王,后面才有窃徐州,逐张飞....算了,就不纠结这个名字了,这个时代哪怕出现同名同姓的人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陈也不是小姓。
根据司马夝所说,这个陈宫,是铸造这种瓮的鼻祖,故而以他自己的名字为这种瓮来命名,而苏彭瓮则是因为紫砂瓮曾经关押过一个名为苏彭的灵怪,这种瓮专门针对九怪中的“妄世怪”与“天机怪”,当年“苏彭”自称可算天数,乃以此为祸,甚至拨弄圣人后全身而退,故而有人烧铸此瓮,用以收服苏彭。
而吴残之名,则是由来于以前一位自愿被镇压的画中剑客,他属于民间百姓口口传唱而出,多言他嫉恶如仇,常行任侠之事,走于昆仑,去过青玄,到过龙土,故称是九怪中的“戏志怪”。
这种怪,传说为骨,神话为肉,歌谣为灵,书简为血。
司马夝对于这一次程知远的表现感到诧异,但同时也为没有镇压那颜如玉而感到遗憾,毕竟这种书中灵怪可极其少见,尤其颜如玉传说中饱学多闻,有八斗之才,哪怕是圣人当面也能论道一二,有这种灵怪相伴,等于无时无刻都有一位贤师教导,对于各种经文礼义的修行是大有裨益的事情。
并且,非常之怪的寿命都是很玄的,可如果被镇压了,那寿命几乎就是无限的;它们往往出现于非常之事中,又会因为破解者完全解决了它们的问题而消散,所以只需要给它们定下一个目标,它们就不会消失于天地中。
镇压就是出于这个目地,如此一来灵怪的“当前目标”就会转变为“脱困”,所以寿命便会无限制的延长,故而司马夝如果真的镇压了颜如玉,那么拿回去,这便是一个可以传世的宝物,更是一位能够不断辅佐司马氏后人的良师益友。
自然,对于颜如玉这种灵怪,肯定是好吃好喝的供起来,所以虽然说是镇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怪身自由,不过如果像是“苏彭”一样的家伙,那必须要上上五行山那种封条,不然他蹦出来,能把所有人都玩死了。
陈宫瓮没有起到作用,司马夝也自然就收了起来,而听了司马夝的部分计划后,程知远自然也不会把颜如玉化成清气进入自己凤玉中的事情告诉他了,这样一来颜如玉万一未曾消失,司马夝迟早也会向自己讨要。
他总是不想看到那个姑娘被镇压的,这两个字不该用在这样一位女子身上。
“滚,滚!你这当死的婢子!又回来做什么,又来抢我的书简吗!”
愤怒的谩骂声再度响起,萧菽把粟米向前推,结果却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砸,顿时抱头离开,而萧先生在打完她之后,神情顿时陷入一种茫然,又有些无措,再看到程与司马二人,便是怒不可遏:“你们从哪里来的!敢进我家!”
话说一半,正要起来逐客,复又看到程知远身上斜吊着三柄剑,那原本涨红的愤怒脸色立刻便有些发白,面孔阴晴不定,犹豫踌躇,转而骂向萧菽:
“天可怜见!我生你养你,你却带这些个游侠浪子回来,却是要害了我的性命,窃了我的财帛,砸了我的书简,毁了我萧氏三世的清白吗!”
萧菽愣愣的看着他,最后神情晦暗下来,也不答话了,只是低着头,而萧先生怒的跳脚,最后向那木床头上一座,手有些打颤的正了正衣冠,做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只是嘴里还在说着:
“你们这些家伙,和我这婢子谋我钱财,但若是害我性命,你们可要考虑再三,且须知道我以前乃是赵司空的门客,若我性命去了,赵司空必然追究,你们是逃不掉的。”
程知远忽然心中生怒,但面上淡淡道:“这么说,拿你财帛,你却是愿意双手奉上了?”
萧先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喃喃道:“家风败坏,清誉尽毁,取了龌龊妻,生的丧门女!这三丈泥墙前,有多少黄白物予你?能找多少,便取多少去。”
程知远胸中一口恶气,此时转身强压要走,司马夝心中也有些不悦,此时对萧菽道:“等过了冬至,到了开春,你且来寻我,届时与我一道回稷下学宫,我手里还有三个举荐的考生名额,便给你一个吧。”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面方方正正的桃花木牌,四周镶嵌有饕餮纹的鎏金,其上正面,刻有“一鸣惊人”四个字。
萧菽原本晦暗的神情顿时变化,她呆愣了一会,而后欢喜不自胜,但就在此时,萧先生却是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惊讶道:“什么,稷下学宫的名额?”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司马夝:“汝...汝乃何人?!居然是学宫子焉?”
司马夝道:“不错,你待如何?”
萧先生顿时一本三尺高,厚言道:“我!我啊!你为何举荐一介婢子!这佞女,丧门的家伙,如何能得一个举荐,便是去了也是白费,她能考上?为何不给我?”
司马夝诧异:“我和足下很熟吗?”
萧先生一愣,随后脸上浮现一丝羞恼,还有一丝隐藏的戾气,司马夝与程知远出了院门,却骤然听到里面有哭喊声,原是那萧先生气司马夝不给自己名额,此时一把抢过萧菽手中那鎏金桃木牌,直接把她掀翻,呵斥道:
“汝去了也是白去,吾生汝养汝,今日正是汝报答吾时!”
此言传出,司马夝面现错愕,而程知远则猛然转身,三步飞跨,一脚踹开了那半掩的房门!
大手一抓,萧先生整个被少年家拎住,只觉得耳中风雨响,再是地转天旋!
“空有生之恩,没有育之义,报你祖宗去吧!”
程知远抓着他随后向门外一贯,再是萧先生五迷三道,刚起身时,却正被一拳狠狠打在脸上,又刚一喘息,连接数拳砸下,打的山崩水溃,弄得是血满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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