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学斌阴沉着脸,开车来到了自家在广府城的王天酱油总部。
可还没等他驶进院区大门,大门两边突然涌出了一堆人,刹车声刺耳的响起。
长枪短炮,手持话筒,拦下了车子,一脸的急切。
“王总,王天酱油即将倒闭,请问这件事是真的吗?”
“据说王天酱油欠下巨债,资金链破裂,王总对此怎么解释?”
“有人爆料,王天酱油已经拖欠员工几个月薪金了,有这么一回事吗?”
.....
这些五花八门的记者媒体人,口中问题不停的抛出,听得王学斌一阵烦躁。
该死的陈兆和....
昨晚才来完电话,今天一大早就这样,除了陈兆和,王学斌实在想不到别人。
媒体们看见王学斌似乎不想回应的样子,迫切的拍打着车窗。
这样一个大新闻,他们可不能错过。
王天酱油可是在华南地区与陈锦记争霸的霸主,市值几十亿的存在。
现在竟然有传闻传出,这么一家巨无霸,竟然会在几个月内面临倒闭,容不得他们不疯狂。
“王总,麻烦回应一下,王天酱油现在是处于破产边缘了吗?”
“传闻王董事长一把年纪,被骗走整幅身家,是这样吗?”
“王总,是不是您夫人携款逃跑了,好像有人看见她前些天与一名男子出入某酒店。”
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问题,王学斌无法忍耐,死命按动着喇叭。
园区内原本在偷闲玩手机的保安,纷纷看了过来。
见到自家总经理车子竟然被围堵住,匆忙过来驱赶走记者,随后王学斌才得以解围。
但王学斌的不作声,并不会影响媒体们文章的编写。
拍好素材的他们原地坐下,打开电脑编辑文案,发了出去...
总经理办公室。
王学斌刚坐下没多久,外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后秘书闯了进来。
“王总,不好了,公司股价直线跳水跌停,市值蒸发了8个亿。”
紧跟着,市场部经理同样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将一台平板电脑递给王学斌。
“王总!网络上公司的负面消息到处飞!”
王学斌脸色铁青,看向平板。
“王天酱油面临破产,厂区员工哭诉已半年没发工资!”
“震惊!王天酱油老总头上竟然顶着一片草原,其妻子携款逃跑不得不说之谜。”
“全国99%的人都知道了,王天酱油王董事长惨遭仙人跳,几亿公款全部被骗!”
“王天酱油产品涉嫌不及格,被市场监管部门抽样调查。”
“王天资金链断裂之谜,破产倒计时!”
王学斌一拳狠狠的锤到了桌上:“无耻!真是为了热度,这些媒体什么都干得出来。”
与此同时,又是一名经理跑了进来。
“王总,公司收到很多投诉,说吃了咱家酱油中毒,被送进医院,要求赔偿。”
“还有很多商家现在要求退货退款,说不要我们的酱油了!”
但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远方,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王学斌焦头烂额,处理完所有紧急事情,交代该如何公关之后,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陈兆和...
你这招是真的狠啊。
王学斌不得不承认,利用舆论虽然很卑鄙,但却是很管用。
此时的他被这么一折腾,已然没有心思去处理其他事情,说是奔溃边缘,丝毫不为过。
叮叮叮...
手机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陈兆和。
王学斌仰天苦笑,深吸一口气:“你想怎样。”
“王总,怎么样,这份早餐满意不满意。”
“有话就说。”
“还是那句话,三亿收你公司,也就是你们父子的所有股权。”
“滚!”
“那你就继续等吧,我倒要看看王天酱油,会有几个跌停板,资本家们可都是在那嗷嗷作响了呵呵。”
放下了电话,王学斌默不出声,洗了把脸,强打起精神,琢磨着一个破局之法。
但这安逸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
下午,座机电话急促的响起。
“怎么?”
“王总,你快看看手机,陈锦记趁机对我们发难了。”
秘书的声音响起,早上王学斌交代不要进来骚扰他。
情急之下,秘书只能以电话告知。
挂上了电话,王学斌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推送,咬牙切齿。
如果说早上的新闻基本上都是谣言,对王天酱油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那么下午陈锦记的这一招,可谓是对王天的实锤了。
陈兆和面对记者访问,说出了这么一句。
“王天酱油,据我所知与万号酱油的合作破裂,要支出高额赔偿金的同时,厂区酱油供应也会停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将没有产品上市。”
随后记者又采访到了万号酱油,坐实了这么一个说法。
让网上风声四起。
王学斌的电话从此刻起再也没能停过。
诸多合作伙伴、供应商、甚至政府官员都打电话过来确认情况。
对此,头脑发昏的王学斌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浑浑噩噩。
最后干脆将手机调至静音,倒在了桌上,自暴自弃起来。
中式酱油...
呵呵,这一切都是因为中式酱油。
自己真的是可笑,为什么要执着中式酱油,为什么要执着于中餐。
中餐的没落关你屁事,你偏不停劝阻一意孤行,活该你破产,你不破产就没有天理了。
王学斌心头五味杂陈。
只是可怜那些一直帮助自己,相信自己的人了。
站起身子,王学斌准备收拾东西,暂时做一只乌龟,回家静一静再说。
手刚拿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又是一通电话打进。
王学斌正准备挂断,可余光看见了一个名字,他无奈的接通。
“喂,何州吗,不好意思了。”
“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我想...我不能入股你那家中餐馆了,我现在...自身难保。”
“不好意思。”
王学斌苦涩的说着。
一日前还风光万丈,意气风发的他,一日后却说出这样的话,人生还真是戏剧。
道了声抱歉,王学斌正准备把电话挂断。
可是,何州不急不缓的声音,却重重的击到他心头上。
让他止住了动作。
王学斌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