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直到凌晨时才彻底平息。
裂谷附近的地貌简直已面目全非。林被损毁无数,而山中栖息的鸟兽们也完全没有预感到地震的发生。它们被这阵动静吓坏了,或者在林间盲目逃窜,或者如坏掉的木偶般呆立原地。
一只很小的鼠类动物从林子里逃了出来。面对泛黄的野草和萧瑟的秋风,它仓皇地张望着,仿佛在思考自己究竟能够去哪儿。这会儿已是深秋,它的洞穴和存粮已全部付诸东流。它究竟要如何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季呢?
但它并不打算放弃。迎着旷野之风,它用爪子抹了抹脸,准备奔跑向新的生活。就在这时一道细长的影子射了过来,重重刺在它的侧腹部。它立刻浑身僵硬地倒下了。
一只怪模怪样的丑陋蜥蜴爬过来,张嘴把它吞进肚里。
蜴砸吧着嘴,不太高兴地评价道,“嘛嘛。”
“都这时候了还吃老鼠呐?”目击了全程的罗彬瀚说。他坐在一块腐朽的横木上,有点崩溃地把脸埋进双掌中。
吃饱后的菲娜溜回他腿上,用舌头点射他手掌上的戒指玩。在那一次次“呐呐”的呼唤声中,罗彬瀚终于忍无可忍,抓起菲娜关进笼子,然后愤怒地对天空比了个中指。
被切成免提模式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扬声器里的李理声音说“你看起来需要放松一下情绪,先生。”
“我咋放松?”罗彬瀚有点神经质地说,“这破地方从人到星球都针对我。我他妈只是好奇想下去看一眼,结果它就闹这么大动静?有必要吗?啊?我能不能拥有一点正常的游戏体验?”
“我们是在正常地办事,先生。”李理平静地说,“刚才只是一场调查过程中的意外波折。若你想让事情有所进展,承担一些风险和破坏是不可避免的。”
罗彬瀚觉得那场地震显然已经不是“一些风险和破坏”的程度。他毫不怀疑如果此世政府知道他是罪魁祸首,甚至会有专门的军队被派来追杀他。可他也只是对着一朵小铜花说了句话,然后便引发了如此规模的地震灾害,这简直不讲道理。
他的思绪被这场天地剧变闹得彻底麻木,一点也不想思考其中的缘由。可这会儿距离黄昏还远,他无法通过湖面返回另一个世界。最终他把飞行器开向原石台小镇,想看看那里的损失情况。
黎明前的小镇黑暗但却热闹,地震的余波遍及此地,严重损坏了电力系统。人们不敢待在家里,只能跑到空旷的地方呆着,对这毫无预警的灾难议论纷纷。
罗彬瀚趁乱混进人群,跟着来到小镇广场上。他一眼就看见秋千旁的酒红马尾。她这会儿还穿着套单薄的睡裙,脚上趿着塑料拖鞋。
“看看你干的好事。”她打着呵欠,对灰溜溜跑来的罗彬瀚说,“整个小镇都差点毁了,这下你满意了?”
罗彬瀚差点没给她吓死。他赶紧偷窥周围,见无人在意他们的谈话,这才恐吓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啥叫我干的好事?再造谣诽谤我就不给你带药了!”
酒红马尾不屑地笑了“谁想要那种臭烘烘的烂泥。你留着它治自己屁股上的痔疮吧,野人叔叔。你肯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把自己搞得这么脏。”
罗彬瀚瞪着她的脸。现在她的神情语气又变成了小疯妹,而他上次离开甚至不超过二十四小时。他很难说是地震还是此人更让他感到崩溃一点。
“你现在还准备读书考学校不?”
“别说白痴话,我才不去那种恶心地方。”
“那您准备啃老一辈子啊?”
酒红马尾不满地说“我要去山里啊。这是我们说好的!”
这会儿她又改了主意,令罗彬瀚恨不得把这整颗星球都炸了。为了确认此人不是人格分裂症患者,他提醒道“你记得我俩昨天傍晚刚见面吧?那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提起这个,酒红马尾便愤慨地跳了起来“那是你骗我这么说的!你和你那臭烘烘的药膏!你还想让我一直服那玩意儿,好阻止我去山里找野人。你这个屁股烂疮的贱人!”
“你这都哪儿学来的?”罗彬瀚头痛地说,“不许瞎嚷嚷,再闹我就给你强行吃药治疗了。”
“你敢。那我就告诉爸爸你性骚扰我。”
罗彬瀚懒得理她。他现在被地下铜树的事吸引了注意,暂时不急着去研究这个小疯妹身上的谜团。为了不让她真的去举报自己,他摆了摆手说“我走了。这地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震源是在大裂谷那儿,离你们够远了,估计后续不会再发作。你自己好好待着,多注意点安全吧。如果过几天还是没水没电就告诉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搞点办法。”
“我又不待在这儿。”酒红马尾说,“爸爸去维护治安了。他让我先去骨蓝市的叔叔那里住几天。我肯定会无聊到死,不如现在就躲进山里去。”
罗彬瀚警告道“你敢去我就把你杀了分尸。”
酒红马尾鄙薄地格格发笑,挺着胸说“你不做点别的?我看你其实是个软趴趴,要么就是喜欢带把的。”
彬瀚说,“我真要喜欢男的,对你这一马平川的铁汉身材早该把持不住了。二十岁的小姑娘嘴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你管不着,软趴趴野人叔叔。”
“哦,那您自己待着吧。我回去找个身材能看的玩了。”
罗彬瀚转身要走,这时酒红马尾却拂着头发问“你想去市里看看吗?”
“啥?”
“骨蓝市。等下我得自己开车,或者找个人送我,多载你一个也没什么。既然你跑到山外来,难道不想看看市里的样子?反正我正无聊呢,可以带你到处转转。”
这个提议出乎罗彬瀚的意料。他回忆了一下骨蓝市的地理位置——这城市据说是因过去挖掘出了巨大的蓝色龙骨而得名,距离原石台镇不过数十公里,那对飞行器来说是能轻松跑上十个来回的距离。
罗彬瀚觉得自己正无事可做,在返回野人世界前最好也不要再去接近大裂谷,而且还能监视酒红马尾老老实实地去她叔叔家里。
“行啊。”他同意道,“不过我不坐你的车。我有自己的。”
“你还有车?让我看看?”
“就不让你看。你要想坐我的车就得把眼睛蒙起来。”
罗彬瀚不太愿意暴露飞行器的事,因此想叫她知难而退,可没想到酒红马尾对野人的私家车兴趣极大,甚至答应了他这个完全无理的要求。她先领着罗彬瀚回家,给自己换了身衣服,又让罗彬瀚把满身泥污灰尘擦擦干净。
“你肯定在草丛里钻过,”她说,“身上到处都是细毛。”
罗彬瀚靠镜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果然有很多纤毛状的灰尘。他进浴室里脱掉衣服抖了抖,再出来时却吓了一跳酒红马尾又穿上了之前那套破破烂烂的杀马特衣服,梳着马尾辫,辫上还有一线挑染的红发。
“你就这样去见你叔?”他震惊地说,“还有你他妈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酒红马尾冷笑着瞄他一眼,拆散马尾辫子后轻轻拉扯,拔出一束酒红色的假发。她甩开头发,披上宽松的针织外套。一个女大学生。
她把外套的领口拉到左手肘位置,歪斜又暴露地挂在肩膀边,然后将酒红假发贴回原位,扎成马尾模样。一个不良疯妹。
罗彬瀚叹为观止,决定回去就给他老妹买顶正常点的假发。他催促着酒红马尾收拾完行李,然后带着她出了镇子。
“眼睛蒙了。”他把一条不透明丝巾递给对方。
酒红马尾不情不愿地照办了。然后罗彬瀚把她搬进飞行器内,调整目的地坐标,尽可能平稳地向着骨蓝市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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