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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夜却确实是很阴,彤云密布,不见星,更没有月,一众六十人,每人手里都擎着火把,火把的光将原本黑黢黢的天地照成了暗红色。没人做声,大家只是站着,每人手里的火把也在无奈地燃烧,不时传出“呲呲”地声响,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笼罩苍穹的肃杀之气更浓了。

    不过多久,深邃暗夜里,远远的望见了一条火龙,这火龙蜿蜒盘旋,由远而近。无疑蚩尤来了,蚩尤率领着六十多人来打群架了。

    天阴的更加憋闷了,虽然每个人都举着火把,但举头望去,天很低很低,犹如一口黑黝黝的大锅扣在每个人的头顶。因为曾看到那幻象,我离瑶姬很近,闪目向瑶姬看去,这小浪蹄子一脸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火龙,脸上看不出是惊是惧怕,那精致的鼻子,那小巧的嘴巴,那聚精会神的样子,真似一个谁都不能不保护的妙人。

    我再看听訞,听訞也正瞅着我。她一定看到了我端详瑶姬,但脸上并未漏出任何表情,我与她四目相对,轻轻地点了点头,听訞莞尔一笑,甚是妩媚。

    我身侧的刑天表情倒是十分夸张,皱着眉,瞪着眼,嘴巴张的老大,满脸都是兴奋、雀跃,他一手举着火把,而另一首紧握着一块足球大小,满是棱角的巨石,瞧那模样,似乎一声大喊便要冲杀过去。

    还有少康、洪亮、意诺……叫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每个人怀着不同的心境,每张活生生的脸膛,有着不同的表情,但每个人将要面对的都是同一件事——厮杀,或死,或伤……

    那火龙蜿蜒盘旋,缓缓地向前逼近,逐渐看清行走的身影、身形。蚩尤的队伍中也无人说话,仅是举着火把,拿着武器慢吐吐的走着。

    “杀!”听訞手中火把一挥,一声大喊,身如离弦之箭,率先奔了出去。

    “杀!”

    “杀!”

    “杀!”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和木棍随着听訞发足狂奔。

    “杀!”

    “杀!”

    “杀!”蚩尤的那条活动也迅速的动了起来。双方的人都在发力奔跑着,都向离弦之箭一样冲向彼此,仅顷刻间双方便打了交手仗。

    这不是传统评书,更不是武侠小说,打架就是打架,双方的武器不过是木棍、石块,没有攻杀战守,更没有内功武术,倒像铜锣湾小流氓的群殴,敌我双方初一碰面,就会有一方见了血,有了伤。轻伤者继续反抗,依旧厮杀;重伤者无力倒地,或是滚出重围,或是被活活踩踏,众多火把也散落在地上,荒草迅速烧着,不多时这战场又变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中喊杀声此起彼伏,伤痛的哀嚎声撕心裂肺。这血,这伤,这火,倒与我幻想中所见一般不二。

    我一直随着瑶姬,但却不是保护瑶姬,而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挡箭牌,瑶姬身子虽是婀娜,但在战场上却是异常强悍,左手高擎火把,右手木棍舞出,正扫在对手肋下,那人一声闷吭,吃痛不起,直接蹲在地上。瑶姬却不理会,木棍又挥,打在身侧来袭之人的左臂,那人手中火把登时落地,细看来人竟是舟含。舟含也不是吃素的,左臂中了一棍,但右手木棍横扫瑶姬,瑶姬身子一晃,躲过那一棍,而舟含一棍扫空力道未及收回,瑶姬一声大叫,飞起一脚,正中舟含小腹,舟含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地,一个骨碌,滚出去几米远。

    瑶姬出手狠辣利索,也真的难以想象,平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浪蹄子,但打起架来生龙活虎,三下五除二便撂倒了俩,就这脆生劲,估计就算三爷爷也不是个儿。

    “大哥小心!”我稍一分神,就听身旁刑天大喊,而身后金风响起,我情知有人身后偷袭,但全身如灌了铅一般,早无可避闪。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我的右肩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我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随之,耳中就听身后咔嚓的一声脆响。闪目看时,却是刑天推了我一把,并用手中火把架住砸向我的木棍,那木棍用力甚猛,刑天手中火把被直接砸成两段。

    火把虽断裂,刑天却并未受其影响,那块巨石直接向那偷袭我的汉子砸去,只听“噗嗤”一声,那人已被开瓢,白色脑浆,伴着血水流了出来,死尸栽倒在了地上。

    “老二,你……”真是万难想象就这么几秒钟功夫,这个人竟送命于刑天之手。

    “大哥,这是战场,你且小心。自保周全,我去为听訞解围!”刑天却对杀人夺命,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大叫一声,将半截的火把扔到了地上,随手又捡起了一根大木棍,握着巨石,向左侧冲了过去,我望时却见听訞已被四五个人围住,左冲右突不得脱困,而刑天冲至,挥舞木棍打伤两人,听訞方的解围。

    一时喊杀声更盛了,喊声,杀声,呼和声,呻吟声,交织在一处,四处的荒草尽数燃起,浓烟滚滚;烟尘中也弥漫着很刺鼻的血腥味儿,烟尘中更有几个摇晃的虚影站了起来,那几个黑影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还在厮杀的人们,又看了看已经虚幻了的自己,接着各个仰天发出凄厉的哀嚎,他们自己已然确认,死了!

    但这不是游戏fb,他们没有跑尸的机会,一阵阴风吹过,黑影缓缓地飘荡在了空中,而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张起一只大网,那些黑影尽数被罩在网中,我又感觉到了那些吃人的存在,它们来了,它们欢喜着,雀跃着,开始吞噬着网中的人影,那些人影开始战栗,奋力挣扎,声嘶力竭地哀嚎,但均无济于事,那些存在如愉悦的享受着人间美味,人影被一星一点地慢慢吞噬,消散于无形。那些存在似得到了莫大的满足,志得意满地在空中盘旋,随即不见了影踪,似乎什么都发生了,也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空中仍是出奇的阴,出奇的黑,出奇的暗。

    “大家都且助手!”在我错愕惊骇之余,突然听到一声大叫,一惊之下,循声望去,却见是蚩尤,蚩尤手中还抓着一人,竟然是瑶姬。

    妈呀!在我一晃神儿的光景,瑶姬还是真的被擒了。

    再看蚩尤一手拉着瑶姬,另一手握着一个闪着灰光,类似短剑的武器,横在瑶姬的咽喉。见那武器,我不禁暗惊,这里所有人用的都是木棍、石块,而蚩尤所持的不知是铜是铁,但肯定是金属,闪着乌光的金属武器,姑且算是一把短剑吧,短剑早已开刃,只需在瑶姬脖子用力一划,瑶姬便将当场殒命。

    我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要是蚩尤六十人众每人一把如此短剑,恐怕姜炎众人再过勇猛也难逃一死。

    此时,经蚩尤高喊,蚩尤部落听到喊声也开始后退,并也随着蚩尤大喊。越来越多的人看到瑶姬的遭擒,姜炎众人投鼠忌器,也开始缓缓后退,整个混乱的场面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