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我们,我们,不会真就变成大长虫的粪吧?”
“幸亏,幸亏我事先把那物件盖在了身上。”
“外公,那东西是啥啊?”我知道外公说的那东西是盖在我们身上似蝉蜕的那东东,那物件也甚神奇,薄薄的一层,但却韧劲十足,能大能小,此刻就像尿脬般包在我们体外,呸呸,那物件肯定不是尿脬,如果是尿脬,那我们不成了…… ……
“是,赵二狗的那张人皮!”
“啊?是人皮啊?”
“当时赵二狗脱了皮蹽了,我得到了这张人皮,给他舒展开、晾干,之后一直随身带着,没想到今儿个派上了用尝。要没有这人皮,就刚才那汁水一来,连我们的骨头都会被腐蚀,咱爷仨真就被这畜生消化掉了。”
听外公这么一说,我的掌心也不禁捏了一把汗,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赵二狗建奇功。这时我已开始感觉到身子在一起一伏的滑动,料想大蛇吃完早点已经开始行动,准备找个地方消化消化食儿。
“外公,老爸,我们怎么出去啊?”
“…… ……”外公、老爸,都没有说话,无疑对于此问题,目前他们跟我一样,都无解。
大长虫虽然爬的不快,但我还是感觉天旋地转,也幸亏这是一只大蛇,要是一只不断翻腾的泥鳅鱼,那我们岂不是痛痛快快地坐过山车了?
大长虫也不知爬了多久,爬到了哪里,最终还是停了下来。然而我们最不幸的时候到了,大长虫停下身子,但是肠胃正式开始了工作。又是一滩恶臭难耐的汁水,接着碾压之力再次袭来,那力道虽然依然不减,但也远没有上两次那般痛苦难耐,可能应该是慢慢的有点习惯这种压力了吧。
“我们真得……咳,咳……”外公的话仅说了一半,又是一阵几乎将我们挤成肉酱的碾压袭来,这次的力道却比以往大了很多,估计是那蛇吸收不到我们的身上的养分,不但没品尝到美味的早餐,肚子里还多了一块巨大的结石,这厮开始逐渐发飙了。接着又是更多的腥臭难闻的汁水,我直接想吐,但只是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因为肚子里就像干涸的江河,除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也没东西可吐了。
…… ……沉寂,又是死一般的沉寂,或许我们真的已经死了,况且以目前的状况,就算我们不死,也只能在蛇肚子里维持最后的生命旅程了。除了等,等待死亡,我们还能干些什么呢?那就等吧,等着死神来接我,想想我这二十几年,简短而悲催的一生,我都做过什么?回头瞅瞅,一片茫然,也快乐过,也忧伤过;经历过风霜雨雪,感受过云雾雷电;但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平常,似乎什么都做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做,或许这就是人生,渺小的人类,简简单单的一生。这就是结束的时候了?就这样宣告放弃?我还没活够,酒还没喝完,我身边的那些人,不管是喜欢的,还是嫉恨的,我都不想离开他们。但不放弃又当如何呢?一动也动不了,我能做的就是用脑袋寻思,在恐惧之中等待死亡。不对,除了思考外,我还能说话,我可以喊,对,我还可以喊救命,,对,对,我喊救命,就算没啥作用,我也要舍命地喊出来,不能就这样憋屈死,放开破锣嗓子把胸中的那股恶气全部发泄出去,再痛快地一了百了,虽生的不伟大,但死的也不憋屈。于是我真的使出吃奶和出恭的劲儿,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救命,救命啊,老子要归位了!”我只喊了一嗓子,就感觉天旋地转,整个空间如地震一般剧烈的震动起来,登时我的全身各个关节,各个器官几乎都要被换个位置,我的身体也遭受更大力道的挤压,几乎彻底被撕碎,从脑浆子里传来一种剧痛的痉挛,这种痛几乎能让我得十三次脑震荡。这种震荡以及撕碎的折磨大约持续了有五分钟,或是真实时长不过几十秒,但由于痛苦总会是漫长的煎熬,这四五分钟的折磨完全超过了我一辈子受的疼痛折磨的总和。
“兔崽子,你,你做了什么?”老爸的声音相当微弱,料想跟我遭受了同样的痛苦。
“没准,没准,九儿,真的找到了一个对付长虫的法子,咳咳……”外公剧烈的咳嗽着,说话的声音很低,“我们,我们,都歇会儿,一会咱三个一起喊‘救命’,看看是什么效果!”
“爸,这能行吗?”老爸征询着外公的意见。
“行不行,试试,左右也没别的招儿,大家都别说话,省着力气。”
当下,我们三个都不在开口,试图恢复体力,但想想也是苦逼啊,下副本回血的时候都是原地坐下打坐的,但我们却是在长虫肚子里,自己都搞不清是坐着,是躺着,是站着,还是大头朝下的拿着大顶,哎,这个场景是个多大的bug啊,但有bug也得硬着头皮顶住,不然这次肯定就彻底灭团game over了。
“都好了吧!”又经历了四次的碾压和恶臭的汁水,外公率先开了口,听他声音似乎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我行了!”老爸率先回复了句。
“那好吧,听我喊一,二,三,我们一起喊‘救命’。”不待我回答,外公已下达了指令,“一,二,三!”
“救……命……!”我随着外公的信号,憋足了力气,喊了出来,一股翻天覆地的震动以及撕扯之力猛地袭来,我不及感受痛苦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才苏醒过来,感觉我的身体已经成了零星的碎片,每个骨节甚至在骨髓深处都是说不出的剧痛,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由脑浆里发出的一波一波的痉挛还在吞噬着我的生命。
“老……老爸,外公!”我动动嘴,喊了一声,但那声音我自己都几乎听不到。低沉的声音过后更没人回复,如是深渊,似入地狱,是黑暗,是死寂,我无力开口,无法动弹,更不愿意动,也更不想用我的大脑想东西,仅是静静的在这个属于我又不属于我的空间,不知道是躺着还是站着,是死了,还是活着,外公?老爸?我难道成了一个人?…… ……
“咳咳……”突然,我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呻吟,还夹杂着轻轻的咳嗽声,登时,我的眼前似乎亮起了一盏明灯,是老爸,“老爸!老爸!外公,你们在不?”我又使出全身力气,呼唤了一声。
“嗯!”“嗯!”旁边应了两声,我虽然感觉不到,但我知道我肯定落泪了。我也不在开口,恢复着状态,但心里是火热的,因为我知道不是仅剩下我一人,老爸和外公,他们还都在。
“都没事吧!”又是一阵死寂后,外公微弱的声音询问大家状态。
“没,没,事!”老爸也气若游丝的应了一声。
“这长虫肚子里,没有坚硬的东西,我们受的内伤,但身体还不至于被肢解。”外公的话中满怀庆幸。
“刚才,刚才,我们都差点没命,这个法子行不?”老爸断断续续的问着。
“哎,不管对不对,也,也就有这一个法子。”外公叹了口气,“你们感觉到没?我们,喊的时候,发生了巨大的震动,这一定是那长虫也在剧烈的动,我们,我们仨声儿是不大,但,但在它肚子里,一起喊,肯定也给他巨大的打击。”外公顿了顿,接着说道,“一会我们继续,这次我们多恢复一会,然后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做,我想,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咱要么出去,要么……”
外公的话没有说完,但我也明白外公的弦外之音,又是好久好久的死寂和沉默,最后还是外公先开了口,“你们都好了吧!”
“嗯!那我们开始吧!”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按我刚才说的做,大家准备,一,二,三!”
“救……命……!”我扯开嗓子放声大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