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复意识的那一刻,我感觉怀里搂着一个冷冰冰的人。我忙睁眼一看,怀里倒着一个人,一个一动不动的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我直接从炕上滚到地上,发现自己也赤裸着身子,一丝不挂。我稳了稳心神,扶着炕沿站起身。炕上那人,直挺挺,一动不动,看头发是雅珍娘,‘婶儿……婶儿……’我仗着胆子喊了句,但炕上的人竟没全无反应。我还是凑了过去,确实是雅珍娘,我见她脸色铁青,触手之下,全身僵硬冰凉,早没了气儿。”
“‘来人啊,救命啊!死人啦!’我手足无措,更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又该怎么做,只是放开嗓子拼命的喊叫着。门被踢开了,很多人冲进屋子,不容分说将我按在了地上。
“‘快看看啊,雅珍娘死了,雅珍呢?雅珍,雅珍!’那时的大脑已是完全的空白,被几个人按着,脸都贴在了地上,还是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村民们没有问我什么,而我同样也没跟他们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呼喊着‘雅珍’,后来,我被村民七手八脚的拖了出去,五花大绑的被绑在了村口的电线杆子子上。”
“我一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雅珍娘死了,死在了我的怀里,这件事直到现在我还弄不清楚为什么是这样。”齐老八的眼中已经满是惶恐和恐惧,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我端起大碗递到老疯子手里,老疯子望了我一眼,眼中还是满是恐慌,他接过水,喝了一口,情绪倒也平静了许多,“我始终没见雅珍,心里也一直担心雅珍的安危。那会儿,我彻底被击垮了,麻木地像一具尸体,一直像受伤的野兽般大喊着雅珍的名字,但没人理我,更没人放我,在电线杆子我被被绑了三天三夜,很多人都来看我,雅珍村的,还有我们村的,更有我泣不成声的妈妈,拄着拐棍儿的爸爸。我只是知道父母都跟我说了很多,但说的什么我都没听到,我只是一直喊着雅珍,先是嗓子哑了,到最后基本发不出声,可我还是一直不停地喊着喊着…… ……我始终也没见雅珍的影子,更不知雅珍究竟是死是活,三天中所有看我的人中除了我父母,还唯一还能记得人就是张聋子。”
“啊?什么,我三爷爷?”听到了“张聋子”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沉,脱口说道。
“对,是他,那天夜里我昏昏沉沉的,远远的见走来了一个人,那人走的并不快,但步子却很稳,开始时我还并未在意,越走越近我才看清那人是张聋子。张聋子的肩膀上蹲着一只比一般公鸡大的大公鸡。张聋子围着我转了几圈,隐约我听到了张聋子发出了一种奇怪的笑声,但我浑不在意,然而突然又是一声如炸雷般的鸡叫,我只觉一阵轰鸣,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觉。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的凌晨了,现在想想也幸亏是那声鸡叫震晕了我,我得以安稳的睡了一觉。
“那几天,天一直是阴翳的,阴的吓人,第四天的光景,开始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天地似乎也开始疯狂,先是豆大的雨点,不久便是瓢泼的大雨一倾如注,大雨伴着狂风厉闪从下午一直下到半夜,也就是在那个大雨的夜,他来了,瘦削的男人,批了一身黑色的雨衣,在大雨中陡然出现在我面前,犹如鬼魅。起先他只是站在我身前瞪视着我,然而我却并未在意他的出现,只是嘴唇嘎巴着呼喊着我的雅珍,他开始尖声笑了起来,那声音很尖很尖,如同深山老林里的山魈。”
“‘很痛苦吧!’他开口说了句,那声音干涩到了极点。”
“‘…… ……’”
“‘帮我做件事,我可以放你!’他很直截了当,但我连瞧都没瞧他。”
“‘我可以让你见到她!’
“‘雅珍,你说的是雅珍!’无疑他所说的是雅珍,我不禁身体一震,沙哑着嗓子问他,‘雅珍,雅珍在哪里?’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等你把我办的事办完,我自然带你去见那个女人!’
“‘雅珍,在哪?你们把她怎么了?’听到雅珍的消息刺激了我的所有神经末梢,我立刻振奋起了精神。而他脸上并无半点表情,依旧用那艰涩的嗓音,毫无半点感情的说道,‘你放心,她没事,我只要你答应去我做一件事,我一定会把她还给你的!’”我听着他那尖着嗓音的讲述,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齐老八并未注意我,而是自顾自的讲道,“‘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快带我去见雅珍!’不知是激动还是窃喜,我几乎无法控制我的情绪,而他并未急于说话,仅是用那冰冷的眼神盯视着我,那目光简直寒入心魄,而在他那如鹰隼的目光下,我仿佛早没了生命气息,成了一个死人。”
“‘你先回去睡觉!’他说着解开了绑在我身上的绳子,因为长时间的绑缚,我站立不住,委顿的趴在地上,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留下了一句话,‘我会去找你的!’
“雨下的更大了,我蜷缩在地上,当时我真想冲过去,拧住他的膀子,直接逼他说出雅珍的下落,但我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蜷缩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如鬼魅的影子消失在雨夜的无边黑暗中。”
此刻的我完全的被老疯子的故事所感染,静静地坐在小凳子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老疯子的讲述,“第二天他找了我,他要我做就是你所说的挖宝,其实挖宝并不像那么简单,挖宝的地点也不只是李家大院,还有两个地方分别是村头的大柳树旁,死人贴纸五道庙的地方,而这次行动有三个负责人,一个是他,一个是李广佑!同时除了他们三个负责人还有不知从哪里调集来的军队,军队是负责控制整个局面。”
“你说说的‘他’到底是谁?三个人负责,除了李广佑他俩,另外一个又是谁?”我插嘴问了句。
“据说他是镇上派来的技术员,当时大家都叫他冯哥,其余的我就不知了。但他是个可怕的人,就算是晴天白日都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恐怖气息,他不是人,他是来自地狱的魔鬼。”齐老八回忆着,并重复着已经说了几次的“他”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但齐老八却并未回答我想知道的另一个问题,就是除了“他”和李广佑外,另一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