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准老丈人李广佑的小汽车停在了我家门口,我拎着老妈给收拾好的一个背包挨着阿洪坐到了后排座位,我着实受不了阿洪身上那股子呛人的香味,但也没办法,我不愿意让李萍挨着阿洪,更不好意思提议让阿洪坐到副驾驶把李萍换到后座。我的这次出门老爸、老妈没怎么放心里去,早早下地干活了,倒是咱家大黄对我依依不舍,从后视镜我看到大黄跟着小汽车跑了很久很久,最后实在跑不动才停下来,在原地边咳嗽边汪汪地叫着,听着大黄不舍的叫声,我心里也不禁一酸。
第一次坐火车,没想到现在火车的门都是自动的,也没想到火车开的那么快,更没想到火车上的乘务员都是女的,而且还一个比一个好看。尤其没想到的是我在火车上碰到了一个熟人——三哥张明。
张明比我晚两站上车,那当儿,我正在门口瞄着接“客儿”的女乘务员流口水,身后有人拍我,回头一看不是矬胖子三哥张明还能是谁。张明手里还拎着一个装满啤酒、花生米的塑料袋,我见张明倒不怎么亲,但一见啤酒,眼眉都笑开了花。
“三哥,你怎么从这上车?还拎着这么多啤酒!”
“呦,小九儿,真碰到你了,祥叔还真说对了!”张明见我也特别兴奋,“我来这进货,也到你们去那个地方供货。我比你们早来了一宿,祥叔当时说我们能遇上,我还不信,没想到让他说着了。”
“啊?祥叔真中,这都能让他说中。”
“可不啊,祥叔还让我告诉你,要低头走道,别瞅天!”
“啊?什么玩意?”张明话音落地,我不由心中一惊,“低头走道儿,别瞅天”这不是那天去县城前三爷爷给我写的纸条吗,现在祥叔又让张明给我带话,这……?
“哎,祥叔跟三爷爷他俩神叨的,你也别多合计,出来玩儿就开开心心的,不过这个事祥叔安排对了。”张明说着,把提搂的塑料袋向我眼前晃了晃,“祥叔说你在车上没着没落的,让我上车买啤酒跟你喝。”
“三哥跟祥叔都立大功啊!走,去我那儿喝,李萍、阿洪也在。”我说着接过了装着啤酒的塑料袋。
李萍见张明也颇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相反阿洪就脸色不太好看,只是跟张明打了一声招呼,不过我倒没在意阿洪的脸色,毕竟三哥的到来也是啤酒的到来,我在车上又喝了一个昏天黑地。
下午三点多,我终于第一次踏入了传授中的大城市,不过城市并未给我带来更多的新奇,跟农村相比无非是人多了,楼高了,路硬了。
出站后便有一辆方方正正像跟棺材差不多的一辆汽车在站口等着,见我们出来,戴着墨镜的司机也走下车,冲着洪哥点头哈腰哈腰的接过了拉杆箱,“洪哥,常总让我来接你!”
洪哥笑了笑,钻进了车里。司机对李萍点了点头,“李萍,我接着洪哥先走了,常总找他,你自己回吧,另外,明早九点开会,别迟到。”
“好的,小胡!”司机小胡倒也有眼色,跟我及张明都点了点头,随即也跳上了车。
“三哥,你住哪?” 李萍问张明。
“我定了快捷酒店。”张明回答着瞄着我,“九儿,你跟我一起住酒店吧?”
“我……”
“九儿,你住我那也行,与我同住的小营这几天要生孩子,住医院里。”
“啊,那三哥,我住李萍那吧!”李萍所说的,也正是我想需要的。
“哈哈,那你住李萍那里吧!”张明脸上蒙上了坏坏的笑。
“对啊,阿洪住哪?”我略有尴尬,转移了话题。
“阿洪啊,他自己租房,不过经常住老板家!”
“住老板家?”
“老板娘经常不在家,就老板一个人儿,所以一般阿洪去陪他!”
“啊?陪老板,怎么陪?你们老板是男的女的?”
“男的啊!”
“男的?那还要阿洪陪啊,陪他干啥啊,一起看动画片啊?”
“什么啊,乱七八糟的,你别问了,城里人很复杂的!”李萍说着脸上也带着一点不自然,进而又转了话题,“咱打车走吧,一块儿走,先安排三哥住下,然后一起去我那,安顿好后,晚上我请你们哥俩吃烧烤。”
李萍安排的虽妥当,然而,一个电话打乱的所有的一切,与李萍同住的闺蜜小营要生了,李萍不得不去医院,我自然愿意陪同前行,张明只得自己去宾馆安置,我们约定事情办妥当,电话联系。
我跟李萍气喘吁吁的跑进医院时,小营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只得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候,李萍急的团团转,我却有什么好的方法安慰她。在来的路上,李萍也跟我讲了小营的事,小营是李萍同事,也是最好的闺蜜,是个农村女孩,一个人在城里打拼,交了男友,可渣男男友甩了她,她早已怀孕,只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毅然决然地把孩子生下来。
我看着李萍的着急的样子,我也帮不上忙,索性坐在躺椅上,今天奔波了一天,车上又没少喝,头一靠椅背,睡意陡生,“哎,这大城市也就这样儿,还是眯会吧!”
昏昏沉沉间,远远的走来了一个小孩儿。这小孩儿蹦着,跳着,快活的笑着,直接奔我冲了过来。
“爸,爸,你在这儿啊,我真找到你了!”那孩子竟然直接往我怀里扑。
“啊?你,什么啊!”我见状大惊,我不认识这个孩子,这谁啊? 叫我爸爸,我还是处男啊!
“爸,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你的宝啊!”那孩子的声音稚嫩异常,还是不停的往我怀里钻。
“哪有!我怎么会是你爸!我,我连媳妇都没有!”
“那你也是我爸,你早就是我爸了!”
“早就是?……,哪有啊,我一早也都是光棍儿,你,你认错人了吧?”
“不会,你不认得我,我也认得你,你就是我爸!”
“…… ……”我真的无语,但也没招!
“你抱抱我!”那孩子说着还是钻进了我怀里,我下意识的抱了抱,也感觉有几分熟悉的气息,颇为亲切,不过,不管怎样,我始终不会有孩子的,现在正跟李萍八字有了一撇,我要是冒出个孩子,那这撇可真就白撇了。
“你真是我爸,要不是一个伯伯帮我,我还不能偷偷溜出来,那伯伯真好,还给我买糖吃!”
“伯伯?又哪来的伯伯?”
“那伯伯个头不高,有点胖,我不认识他。但他的糖真甜。”那孩子在我胸口蹭了蹭,接着挣脱开了我的手,“爸,咱俩玩藏猫猫吧!”
“藏猫猫?”
“对,就是玩藏猫猫,你闭上眼,我藏起来,你要是能找到我,我分你糖吃!”
“好,我们玩儿!”我左右无事,看着天真可爱的小孩儿,心情也大爽,是不是我儿子先不论,玩个藏猫猫倒是蛮有意思的,“我闭上眼了,你藏起来吧。”
“我藏好了,你找我吧!”
“你藏哪里了呢,我怎么看不到你啊?”我分明的知道孩子闪到了我身后,不过既然哄孩子,自然就有跟孩子玩的玩法,我假装前边看看,左边瞧瞧,右边瞅瞅,就是不回头看,“哎呀,小家伙,你藏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啊?你在哪藏着呢?”
“哈哈,噔噔,爸爸,我在这儿呢!”那孩子笑着从我身后闪出来,笑的是那样天真,那样无邪,“爸爸,你真笨,藏猫猫找不到我!”
“哈哈,我本来就笨吗!”
那孩子一头又扎进我怀里,“爸爸,你找不到我,我也分一块糖给你吃。”说着孩子拿出一块糖塞到我手里,“爸爸,你得说‘谢谢’啊!”
“啊,谢谢!”我傻逼兮兮的说了声“谢谢”,没想到还不如这孩子。
“这糖可甜了,你先留着别吃啊,要是碰到伤心事再吃,吃糖就不伤心了!”
“嗯,好,我留着,听你的!”
“爸,那个伯伯让我嘱咐你,一会你可能还会看到我,我可能也会叫你,但你别说话啊,也别说认识我,一定记得啊!”
“我……我,我要不也不认识你?”
“爸,你还不认识我,你就是我爸!”
“我哪是你爸啊?”
“别人藏猫猫都能找到我,就你找不到我,你就是我爸!”
“…… ……”我直接无语。
“爸,这个是我的宝石,你拿着,我能藏在这里,只要你拿着他,玩藏猫猫别人也找不到我。”那个孩子又把一颗白色小石头塞进了我的手里,“爸,刚才我说的你一定记住啊,一会看到我也别认识我!”那孩子说着将小手儿伸进了我的衣服里,在我心口轻轻的划了一个圆圆的圈儿,“爸,我给你画个心形,这也是我的心。爸,我要走了,你真是我爸,你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你……” 不等我再说话,在我怀中的孩子忽然凭空消失,而我双手交叉还做着搂抱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