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形自走绷带精”私聊中】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修治。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来数数你究竟有多少条不符合国木田独步的理想女性要求。
人形自走绷带精:这种事根本不用数。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如果是剧本中的我,完全可以每一条都达标![捂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很荣幸?
人形自走绷带精:没有没有,事实上光性别这一点就足以pass掉全部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费佳你才是,过去的我也说过,你只有几条不符合而已。
人形自走绷带精:滴酒不沾无法保证吧,你出门也基本不会带伞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性别不对。
人形自走绷带精:除此之外,或多或少都可以满足你。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还没抱怨呢,你抱怨个什么?[哼唧.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人形自走绷带精:毕竟国木田君总是被我气到撅断钢笔,他的理想女性标准中有好几条都是针对我,显然深受其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准确来说是针对整个侦探社,显然被祸害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当然你是其中最多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所以费佳你就别担心了,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担不担心是其次,重点是剧本中的你会怎么想。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某种意义上来说,剧本里的太宰治,跟真实的你完全是反着来的。
人形自走绷带精:就那么回事呗。
人形自走绷带精:我是一朵可怜的小白花,我热爱生命,绝不向黑/恶/势力屈服,然而却遭到狂风暴雨的摧残,成为了一朵只能在精致牢笼中绽放的花──
人形自走绷带精:……
人形自走绷带精:对不起,太恶心我说不下去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姑且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设定上,潘多拉仅差一步就捏碎你的意识结晶,恢复意识后的你忘掉的都是潜意识中无关紧要的内容。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虽说慢慢养养还有恢复的可能,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人形自走绷带精:呀,这下我对于异能特务科来说可是完全没用了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那么多次轮回的情报,被我忘得一干二净,只能勉强通过你的提醒记起一些,却无法回忆起他们真正的模样。
人形自走绷带精:连情报都无法提供,只记得我的费佳小亲亲和那些可怕到让我忘不掉的内容了。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人形自走绷带精:怎么会。
人形自走绷带精:像我这种小可怜,可是因为根本无法反抗的处境被吓到成天瑟瑟发抖呢。
人形自走绷带精:[羞涩捂脸.jpg]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的错。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应该早点想起来,你根本就是米宰激推。
人形自走绷带精:因为这对最戳我!
人形自走绷带精:两个人,简直满足了我的所有幻想,互相代餐的小可怜。
人形自走绷带精:要不让他俩凑一块算了,费佳你圆润的领便当好不好?
人形自走绷带精:不要再出来了,把一切让给米哈伊尔!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驳回。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我更偏纯爱一点。
人形自走绷带精:嘁。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更何况你忘了最初的那个费奥多尔了吗。
好心的俄罗斯饭团:有他在,局势只会更加复杂,不要前面剧本编写这么多后直接给我烂尾。
──
太宰治又一次的国木田独步面前出现。
他依旧是那身白色连衣裙打扮,针织披肩掩盖不住脖颈处缠绕的绷带,肤色透露出病态的苍白,脆弱到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他缓缓抬起头来,控制着上次回去修好的轮椅来到青年身边,展露出一个腼腆又温柔的笑,“国木田先生,又见面了。”
“最近经常在这里看到你。”按照行程表在饭后散步的国木田独步停下脚步,熟稔的与对方打着招呼。
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时不时会在附近的某个小公园碰到。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心有灵犀,一来二去后,两个年纪本就相仿的年轻人逐渐熟络,关系也愈发亲近,仿佛最初的尴尬从未存在过。
青年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处,眼神暗沉,苦笑道:“如您所见,我腿脚不太方便,一个人出来也没法走太远,只能在附近挑一块合适的地方吹吹海风。”
“之前一直忘记自我介绍了,我之前在东京大学医学部就读,只不过因为突然出了点意外,现在还处于休学期间,准备以后身体好转再回去。”
似乎是因为现如今的身份不好拿出手介绍,青年一直隐瞒的职业直到两人熟络之后才和盘托出,“现在就是个闲人,只能在家里当个累赘。”
“宫野小姐。”
国木田独步并不在意这些内容,相比起前几次见面的气氛融洽,男人隐藏在反光眼镜之下的那张脸表情格外严肃。
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下班时间进入工作状态,于阵阵微风之中,让话题回到他所在意的内容,“你之前说的那些记忆,可以更详细点跟我谈谈吗?”
太宰治表情茫然。
“那些记忆?”
对方点了点头,“没错,我想知道细节。”
在过往几次见面中,考虑到国木田独步的职业,他已经如数告知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如今却让他重复一遍,太宰治并不知道这么做个必要性为何。
青年一时间陷入沉默,指尖勾着从脸颊两侧垂落的假发发梢,像是在努力组织着语言。
“国木田先生,一直带着那个笔记本呢。”
太宰治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中封面写有理想二字的小册子上,眼眸半阖,缓缓叹了口气。
“理想啊……您跟我的恋人,在某些程度上十分相似,都是在这个世界的泥潭中不断追逐理想的人。”
虽然说以正常人的角度来看,将二者混为一谈是对国木田独步的不尊重,但是那两人本质上追求理想的方面如出一辙。
只不过魔人完全摒弃了道德观,疯的彻底。
待对方话音刚落,国木田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一僵,那一瞬间,似乎有不知名的某物破碎。
他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语气飘忽不定,艰难重复道:“恋人?”
相处多日以来,难得让他感到几乎每一条都符合理想女性的宫野治子,居然已经有了对象吗?
“只是相似,这根本的东西却完全不同。”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国木田独步的异常,太宰治急忙摇了摇头,兀自否认了自己先前的说法。
“国木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吧,那么您的行事准则,应该也坚守着正义的一面,这是十分困难且伟大的,令我感到敬佩。”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生命的重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坚信自己的道路绝对正确。所谓理想,既可能是人生的道标,也可能是一剂毒药。如果在心知自己的理想永远无法实现的情况下,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表现得如同过来人,似乎亲眼见证过被自身理想焚烧殆尽之人的终路,全程目光没有与国木田独步有所交汇,缓缓攥紧了裙摆。
“就像他一样……或许这也只是我掺杂了过多个人感情的感官罢了。明明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却还记得那个人跟我站在对立面时的心痛感。”
哪怕是刚刚得知心怀好感的女性有了恋人,进入工作状态的国木田独步很快恢复正常,捕捉到太宰治话语中的重点。
男人皱紧眉头,听到这些前段时间从未知晓的内容,追问道:“这些记忆,你曾经不曾拥有吗?”
在此之前,他原本以为宫野治子失去的记忆与武装侦探社有关,调查方向也是如此,然而对方最新坦露的消息却指向了另一种可能。
“我不知道。”太宰治沉默半晌,仔细思索过后回答道。
“或许是本来拥有的东西,但是自从醒来后,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
“只是隐约觉得,我并不会怪他。因为那个人在当时也没有记忆,只要他能记起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那双鸢色眼眸只剩茫然,随后又被不甘等复杂情绪填满,“但他还是离去了,留下我一个人。”
“在那期间,我跟国木田先生应该是可以互相信赖的关系,并且很了解您,又经常恶趣味的捉弄您。”青年深吸一口气,回忆起这些如同笼罩在迷雾中的内容,依旧让他感到阵阵不适,“真的十分抱歉,这些事我已经记不清了,甚至无法分辨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
缄口不言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即便太宰治的话语混乱到令人很难捕捉重点,他还是推测到了某种可能。
“冒犯问一下,宫野小姐的恋人已经去世了吗?还是说出现了什么其他异常?”
按照对方的说法,似乎宫野小姐身上的不幸都是围绕着她那位不知名的恋人发生的。她既然对自己有本不该存在的印象,那么这部分内容,很可能是对方恋人出事后被抹除的。
正如世界上许多凭空消失的人那样。
回想起西格玛当时所透露的内容,男人的表情愈发凝重。
两个背景几乎一致的世界融合,人口总数不会改变,如此一来,两个世界各自都将会有一半的人不知不觉消失。留下来的人记忆也会逐渐被覆盖,随着时间流逝,根本无人会发觉异样是在何时发生的。
而这个过程,如今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止。
除非找到推动这一切的元凶。
听到国木田独步的询问,太宰治茫然抬起头来,并不理解对方话语所指,“其他的异样是指什么?”
带有眼镜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回答说:“只有宫野小姐还记得对方的存在之类的。”
事实上,这部分信息本不该告诉一般民众,但极有可能牵扯入事件中心的宫野治子是个例外。
他抿紧双唇,呼吸陡然加重,竭力隐忍着由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怒意与绝望,轻声回答着,“他被人杀死了。”
“并不是消失吗?”国木田独步正忙着记录的手一顿。
太宰治猛然抬起头来,表情复杂到令人难以分辨他的真实情绪如何,久久凝视着在他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沉重吐出一口气。
“不要再追问了,国木田先生。就算您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任何好处。有些事情我不打算想起,现在这样就好,不想再继续追根结底。”
他不想从梦中醒来。
──
夕阳已被地平线吞没,映入眼帘的绯红消失不见,暗沉天际取代了白日里的澄澈。夜幕降临,街头小巷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在街头,让本就行动不变的太宰治更不好及时赶回住所。
就在两人分别后的不久,穿有休闲服的俄裔男人,出现在了端坐在轮椅上的太宰治身后。
换下了魔人常见打扮的他,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居家青年,并没有任何轻浮之意,衣着打扮也稍显普通,却又比任何同龄人显得成熟太多。
没有了绒边披风与白色毡绒帽为标志,放在人群中也很难一眼辨认他的身份,然而太宰治却能根据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得知对方的到来。
来者略显冰凉的指尖从背后抚上他的面颊,辗转流连半晌,又在紧张到屏住呼吸的太宰治快要无法坚持下去之时离去,悄无声息搭上他的肩头。
“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出来了?”
费奥多尔的声音从耳侧响起,温热吐息降临在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廓处,让戴有一顶大波浪假发的青年不由得攥紧掌心,强行忍住几欲暴露的颤抖。
太宰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正常,如同往常那样展露出一个温和浅淡的笑容,“在家里有点闷,还很无聊。”
他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去细究一切,只要某些事情还没有彻底戳穿,那么这份浮于表面的温馨日常就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那天死里逃生的人并不是他的费奥多尔。
意识恢复之后,见到自己“恋人”的瞬间,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胞都叫嚣着危险,让他快点逃走。
然而当时太宰治的精神状况本就不好,存储意识的晶体又遭到外力损坏,让他的记忆出了点问题。看到费奥多尔的那张脸,依赖感与畏惧感混杂的状况下,太宰治很长一段时间又进入了靠本能行动的状态。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苏醒后的太宰治记不清被掳走的一年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有了个孩子。哪怕内心写满了抗拒,也无法否认既定的事实。
他畏惧着费奥多尔的接近,同时又能在他的照顾下得到莫大的安全感。久而久之,居然真的缓慢让意识恢复正常,就连那些丢失的记忆也逐渐靠自己推断出。
更有甚者,因为这一年内从未间断过的安抚,太宰治隐约从“恋人”那里窥伺到了什么。
他会感到畏惧再正常不过,这个顶替了他恋人身份的人,是原本早该死去的米哈伊尔。
而在过往的数百次轮回中,每一次,自己都曾作为暂且存储本源力量的容器,被潘多拉送到了米哈伊尔身边,用来维持对方的存在。又在一切结束之后,抹去了他们的记忆。
而那个曾让自己陷入绝望的轮回,也是潘多拉精心安排好的。用这种令人作呕的方式摧毁他的意志,再将灵魂重塑,如此循环往复,直到身为容器的他达到了应有的承受度。
杀死费奥多尔之后,潘多拉原本打算交予对方的部分本源【群魔】消失的无影无踪。如果说正是因为这部分力量成为主导,让本该死去的米哈伊尔重新醒来,那他在占据了费奥多尔的躯壳之后,是否有可能得知对方所知的一切真相?
米哈伊尔爱的是“太宰治”这一存在,这是一道强行执行的指令,本人根本无法抑制。
如果说,死而复生的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为替代品的事实,这之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他深爱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想要将早就破破烂烂的恋人养好,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埋藏在太宰治内心深处的那些恐惧。
鉴于某次太过惨烈的轮回,再加上几年前他无法自控的那三天,已经让畏惧牢牢刻在太宰治的灵魂深处。哪怕他使用的是费奥多尔的躯壳,也无法得到好不容易恢复意识的青年的全部信赖。
起初的治愈过程并不顺利。
腹部伤口刚刚痊愈的青年就像是出现应激反应的黑猫,对一切靠近他的人都疯狂展露出利爪。也只有在见到刚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小猫时,才能勉强安下心来舔舔毛,情绪归于平静。
直到他确定,这个曾经无数次狠狠伤害过他的人,不会再给予自己更多痛苦。黑猫这才小心翼翼蜷成一团,虽然还是无法放松警惕,却可以让对方摸一摸背部的皮毛。
想让他露出肚皮是没可能了,但这样已经足够。
黑猫已经发现自己信赖的铲屎官被曾伤害他的人占据了身体,对方也在拙劣模仿着一人一猫之间的相处模式。
他无法离开自己深爱的人,也根本无力逃离,那不如就此沉默,选择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反抗什么了。
“想要一个人换上这身衣服也不容易吧。”肤色苍白的俄裔青年微微笑着,目光落在青年身上那件稍显单薄的白色连衣裙上,“还想去什么地方?”
“不用了。”太宰治缓缓摇了摇头,指尖不自然地缩紧,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而且费佳也不方便在外面停留太久吧,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他们现在依旧不能确定潘多拉是否还关注着这一切,如果有可能,恢复意识的他跟“费奥多尔”,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世人眼前为好。
男人轻笑出声,一手扣住太宰治的面颊强迫他扭过头来,俯下身去在对方唇角落下轻柔一吻,“不必担心。”
见青年半天没有反应,甚至还紧张地闭上双眼,细密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米哈伊尔的动作更加大胆,熟练撬开对方贝齿,加深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
他能感受到太宰治的呼吸开始混乱。
一吻完毕,终于放过轮椅上气息早已紊乱的青年,米哈伊尔揩去对方唇角的水渍,“在紧张?”
太宰治重新低下头去,不自在地抿紧嘴,不敢正面回答,“不要在外面做这种事。”
“那回家继续?”
“……你想要的话。”本想拒绝的青年咬紧牙关,慢慢闭上双眼。
曾经送给对方的轮椅留在了港口黑手党内,现在这个不过是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款式,别说根本没有装载在内部的那些武器,就连爬楼梯都必须要有旁人的帮助才行。
米哈伊尔推着不愿与他交流的太宰治,逐渐朝向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随意闲聊着,主动开启话题,“刚才那个人,是武装侦探社的国木田独步吧。”
“……我记不清了。”青年嗫嚅着回答道。
扮演着费奥多尔的男人嘴角含笑,讲述着某些自己本不该知道的内容,不动声色攻破着太宰治的心房,“算是你曾经在武装侦探社时的搭档,印象中有很多次,我做了不少针对他的安排,只不过到最后也没能打碎那身傲骨。”
见对方许久没有给出应答,米哈伊尔神色微暗,俯下身去嘱咐着,“下次见面时不要穿这身。”
“嗯……”
“白色并不适合你,看起来太纯良了,让人总有种想将你毁坏的**。”似乎是对于太宰治的反应并不满意,男人又思索道:“还是黑色吧。”
“好……”不想做任何抵抗的太宰治依旧温顺地点着头。
米哈伊尔陡然停下脚步。
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举动会给旁人带来多少麻烦,站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中央,用极为温和的声音提出建议,却令人难以分辨这究竟是不是威胁,“没必要什么事都顺着我,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我没有什么,现在这样就好。”青年压低声音回答着,身体紧绷,像是在畏惧着什么。
“无法对我说出拒绝的话吗?”
“……”
米哈伊尔一手扣住太宰治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某家招牌花哨的特殊酒店,示意对方抬头仔细看。
“那么现在去那里如何?正好有点想试试病院题材的场景,电车题材的你站不起来,那么监狱拷问的也可以。”
太宰治呼吸愈发紊乱,要不是指甲有按时好好修剪过,现在恐怕会紧张到刺破自己的掌心。
他颤抖着回应道:“好……”
“可是你明明想要拒绝的,太宰。”米哈伊尔压低声音,在他耳侧轻轻吐吸,“说谎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某些过于惨痛的记忆在眼前飞速闪过,就连四肢也隐隐感到幻痛,仿佛肌腱被斩断不过是才发生不久的事。
周身空气宛若凝固,窒息感让他回忆起了被强行按入浴缸的某些片段。空气很快从肺部流失,冰凉池水灌满肺泡的每一处空隙,窒息感伴随着他无法忍受的刺激,让他的意识逐渐离身体远去。眼前一片漆黑,大脑昏沉到无法思考任何事,却又在即将死去之前,被拽紧发根拎出水面。
紧接着等待他的是下一轮狂风暴雨,直到他拖着满身血污,中如同折了翅膀的小鸟一样从顶楼一跃而下。
太宰治艰难从回忆中抽身,忍住了因为过度恐惧涌上喉头的作呕感,眼睛瞪大,不抱希望地拒绝着,“不要这样……”
“别害怕,我不是别人。”米哈伊尔拍了拍青年的后背,试图让他呼吸恢复正常,不断安抚着,“我是你的恋人,费奥多尔。”
大脑一片混乱的太宰治抬起头来,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某个令他倍感安心的身影,“费佳……?”
“嗯,我在。”
“费佳,不要丢下我……”
“乖孩子。”
他将那个不断哭泣的孩子拥入怀中,眼眸深处流露出复杂晦涩的情感。
──
与宫野治子分开之后,国木田独步回到了本该到下班时间的武装侦探社。
他这次与对方见面本就隐瞒了真实目的,所有侦探社成员也在这一同等候,因为当前事件的紧迫性,集体进入加班时间。
同样留下来的江户川乱步难得没有生闷气,他摇晃着手中空了一半的波子汽水,露出洞察一切的微笑,“看起来有新的进展啊,国木田。”
“乱步先生。”国木田独步关上大门,径直进入主题,“还是有关之前无意间遇见的那位女士,看起来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并不打算透露。”
与谢野晶子若有所思地转过身来,“这种时候需要西格玛吧,为什么不让他去?”
神色凝重的国木田独步回答说:“那位宫野小姐的状况不太对,很可能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或许是她的生活环境有什么问题。”
“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
“才、才不是那么回事!!!”
“那为什么一直不让西格玛与她接触?”
如今的武装侦探社成员很少,田山花袋离开之后,剩下的异能力者更是寥寥无几,外勤工作基本得靠国木田一人。
前段时间倒是有了西格玛的加入,但他的异能力并非战斗类,真遇到什么事也是只能勉强自保的程度。但是如今的状况,显然是更适合他出场的机会,国木田独步却拒绝了对方同去的提议。
茶金色头发的男人推了推眼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事情跟最初预料的有些不同,那位宫野小姐,是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
与谢野晶子微微一愣,神色由先前的不解转变为警惕,“你是说对方有可能故意跟你接触,为的就是让西格玛对她发动异能力,好夺取她需要的情报吗?”
西格玛的能力是把双刃剑,得到重要情报的同时,提到可能也会导致侦探社的信息泄露。哪怕有社长的异能力加持,他也无法在使用对象内心有强烈求知欲的情况下隐瞒,还是会强制透露某些内容。
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话,确实不要草率使用能力为妙。
“不,应该不是这样。”国木田独步摇了摇头,眉头紧皱,“对方的异能力,很有可能是无效化,西格玛恐怕也无法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情报。”
身为侦探社新人,正在安静听前辈们谈论,没有插话的西格玛:“???”
他是不是听到了某些不得了的内容?
“无效化……确实是很麻烦的能力。”与谢野晶子同样沉思着,猜测对方的意图。
无效化,如果那位宫野小姐真的是这种异能力者,那她的目的肯定不是通过西格玛得到需要的情报。
“我不否认我对宫野小姐有好感,就目前对方展露出来的部分,确实跟我理想中的女性十分符合。”国木田独步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思,紧接着补充道:“但那也得确保她并非侦探社的敌人之后,才会考虑的内容。”
“最主要的是,她自述的经历跟之前苍王的女朋友佐佐城信子太过相像,即视感很强。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的话,很难说这不是针对侦探社的阴谋。”
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让国木田始终保持着冷静,没能因为对方过于符合他理想中的女性而感到急躁。
表情彻底放空的西格玛:“……”
“关于这一点,国木田──”在最佳观众席位观了全程,拆开一袋薯片的江户川乱步插嘴道,“去问问西格玛如何?”
“那位宫野小姐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只不过目的跟你们想的都不一样。”
看在那份特意送到他面前的限量新品的份上,世界第一名侦探姑且就帮帮他好了。
因为自身处境艰难,同时又难以放下孩子的状况,只能拐弯抹角看看自家孩子的同事人品如何,是不是好人,并且对于近期发生的事件一无所知。
当母亲是真的很辛苦啊。
“呃……”面对两位前辈疑惑的目光,西格玛有几分不自在的朝后缩了缩,顶着一脸不安表情想要确认某些事情,“国木田先生,那位宫野小姐的名字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宫野治子,有什么问题吗?”
西格玛:“……”
问题大了好吗?!
他曾经听父亲提起过,母亲曾经当影星的时候艺名叫做宫野真守,而且治子这种敷衍的假名,再配合上坐轮椅的特征,整个横滨除了太宰治绝对不可能有第二个。
拥有着一头白色与淡紫色相间头发的青年神色愈发复杂,灰色眼眸直愣愣望着一脸不耐等待他回答的国木田独步。他艰难扯动着嘴角,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国木田先生,那个是他妈啊!!!
──
“极乐极乐~”
窝在主卧大床上的津岛修治翻了个身,一脚踹掉盖在身上的白色薄被,呈大字型摊平,占据的双人床的大半位置。
他感叹道:“好爽唉──要是剧本里的我也能这么享受就好了,可是没办法吧,精神不正常的状况下被最害怕的人抱,不吓成鹌鹑已经很不容易了。”
捡起被扔了满地的衣服,费奥多尔随手一把呼到他肚子上,得到某人一声高昂的怪叫,面无表情吩咐着,“去洗澡。”
“再来一次嘛。”津岛修治麻利起身,盘腿窝在床上,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提议道。
费奥多尔沉思半晌,视线在床头的电子表上定格,之后颇为遗憾地耸了耸肩。
“时间不够,按照下一步剧本内容,西格玛应该察觉到不对了。”
国木田独步已经从宫野治子这里得知了她恋人已死的信息,然而这跟西格玛对于自己的家庭认知完全不同。
得知具体内容后,那孩子应该会慌乱到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国木田独步真相,选择独自一人冲回家,正好撞上米哈伊尔和不对劲的太宰治事后现场。
于是就可以收获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津岛修治歪了歪头,顶着一脸坏笑表情,揶揄道:“发现他的爸爸其实不是他的爸爸,而是他爸爸的爸爸──”
“不,从基因角度来说,其实哪个都可以。”
俄裔青年打断了自家恋人过于混乱的话语,随手丢给他一条浴巾,“米哈伊尔跟剧本里的费奥多尔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混乱的家庭关系。”
额头还留有些许汗水的卷发青年撇了撇嘴,磨蹭半天才下来,慢慢吞吞朝自家恋人的方向挪动。
希望待会他家崽子接受程度可以高一点,不要被吓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