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脑海中一片空白, 费奥多尔的身体也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他将手机切换到拍照模式,对准会冷眼凝视着自己的过去的恋人一阵连拍。
什么都别管,总之先拍一下名场面。
毕竟并非是使用高光消除操作, 而是真正的靠自己表现出这种效果的太宰治, 在原作中相比平时那副欢脱表现要少见的多, 这也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人形自走黑泥精。
至于自家那只早已在阳光下曝晒多年的黑泥, 除非演习必要,已经不会展露出这样的一面了。
针对自己的敌意愈发强烈, 费奥多尔仿佛没有察觉到似的,丝毫没有成为在场所有人视觉焦点的自觉。
他表情平静无波澜,故意放慢动作解锁手机后, 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忙音响起两声后很快接通,对面的人显然心情不错, 语调轻快的同时似乎还潜藏了一丝幸灾乐祸之意。
【咦, 你干了什么这个电话居然能打通?跨世界通讯?】
听到津岛修治那熟悉的嗓音,再对比眼前这只敌意浓稠到都快要滴出水来的太宰治, 费奥多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我应付不了, 快点过来。”
恋人的过去看到自己的反应是这样的恶意满满, 让他总有种想按头揉搓的。
简称, 太有趣了好想欺负一顿。
听筒另一侧的青年倒吸一口冷气, 警觉拉到最满,压低声音嘀咕着。
【嘶……这种情况,总觉得费佳你是不怀好意。】
【好可疑——】
费奥多尔并未继续回答,他率先挂断电话, 伪造成被什么人强迫打断的假象, 之后更是顶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看着面前右臂打着石膏的太宰治。
没有丝毫干坏事被抓包的窘迫感。
姑且不提这只耗子穿着他过去那身港黑时期的衣服给自己带来了多大震动, 对方突兀出现在这里的表情不似是预谋已久, 更像是某种无法确认降落地点的传送性异能出了意外。
以魔人的警惕程度,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更何况他的年龄外貌看起来也不是很对,像是龙头战争之后就没长多少,时间被定格在某一点。
平行世界?还是别的什么?
太宰治勾起嘴角,瞳孔深处黑泥涌动,轻而易举就将所有仇恨值拉到眼前这只不知从何处来的魔人身上。
“原来如此,组合背后果然是你搞的鬼。”
不管对方是不是本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原本明面上交涉失败,正准备离去的横滨两大异能势力首领神情微动,用比先前更加凝重的目光注视着突然出现于此的费奥多尔。
尤其是对那身衣装过于熟悉的森鸥外,眼神晦暗不明。
“不,太宰君,你认错人了。”
拥有紫红色双眸的俄裔青年无辜地眨眨眼,语气压平无波动,十分敷衍的辩驳着,“我不是魔人,我是魔人的父亲米哈伊尔。”
“啊是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点。”太宰治迈开步子走到他跟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之意。
如果这只是两人的单独相处,他还有空在尔虞我诈的同时维持一下表面态度。
但是魔人的异能力不明,在组合尚未解决的状况下,无论社长或是首领谁出了问题都可能让横滨陷入混乱之中,只有自己使用人间失格可以防止这只老鼠做些什么。
“我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费奥多尔眯起眼,表明了自己不想过多纠缠的态度,“就不能稍微放下点警惕吗?”
如果是津岛修治的话,见到他这副模样就该明白了。
因为这只饭团是真的很咸。
可惜的是,原作时间中的他对魔人有的只是无尽敌意,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反讽回去,“呵,对付老鼠怎样的警惕都不为过。”
“这样啊。”费奥多尔歪歪头,“我并不想在这动手,毕竟那孩子很喜欢这身衣服呢。”
他将肩膀上的那件大衣取下,妥善收拢好搭在臂弯间,顶着太宰治愈发冷冽的目光停下了动作。
原本在来这里之前,自己曾将这件剧情中跌落在地的外套一把糊到了装死的津岛修治脸上。那之后忙于折腾傀儡的他又将外套扔回来,硬是让自己维持了更久港黑最年少干部的打扮。
好看归好看,但是让魔人穿这件真有些画风不符。
除了太宰治本人以外,对他这身装扮最为熟悉的莫过于森鸥外。毕竟是曾经亲自送给那孩子的,为何会出现在这位不速之客身上?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他站在原地未动,用若有所思的目光隐藏住内里的警惕之意,开口道:“这身衣服……还真眼熟,跟我送给太宰君的那件相同。”
费奥多尔缓缓扭头,视线在对方头:“不必怀疑,这就是同一件。”
“可是太宰君说他已经烧掉了。”森鸥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并不好的太宰治,语气似是调侃道。
已经烧掉的衣服,为何会出现在别人身上?
笑意在嘴角展露,费奥多尔扫视过在场另外几位未能了解现状的异能力者,维持着自己:“或许吧,至少我所在的时间线,太宰君他还没有叛逃。”
虽然也快了。
“时间线……”捕捉到对方话语中的重点,太宰治眼神微颤,低声重复着。
“对,时间线。”
并不是世界线。
费奥多尔伸出手,顶着在场所有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故意抚上了目前比自己高一些的卷发青年的面庞,放轻声音暗示着,“对于我为什么这副打扮,你也有所猜测吧。”
冰凉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太宰治猛的向后退了半步,一副被恶心到的表现。
这只老鼠怎么回事?说话就好好说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拜托千万不要是他猜想的那样,那也太恶心了。
自己怎么可能会和这只老鼠……
看到过去的自家恋人连稍微亲昵一点的举动都无法接受,费奥多尔的心情很是微妙。明明津岛修治习惯之后掉节操掉的比谁都狠,真正感到厌恶的时候居然这么紧张。
一撩就炸毛,连伸出爪子挠回来都不愿去做,嫌弃到这种地步。
太宰治暂且停止了自己的试探,哪怕明知道眼前这个魔人并非自己世界的原装货,依然不打算放过对方。
青年叹了口气,死死盯着费奥多尔的同时,向身后的福泽谕吉简短的解释着,“社长,他就是致使组合前来的幕后黑手。”
明明什么都没干只是想撸一把黑猫的费奥多尔:“……”
他顶着陡然浓厚起来的杀意,慢慢吞吞摆出了个投降的姿势,“虽然我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不过太宰君,最好不要让人轻易触碰到‘我’比较好。”
铃声如预期般的那样响起,由宫野真守所唱的那首太宰治角色曲前奏刚开了个头,就被费奥多尔急忙压掉。
不出意外是津岛修治回拨来的。
生怕上面装载有什么引爆程序,手机被动作谨慎的太宰治拿走。他眉头紧皱,将那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智能机捏在手中,“这是……”
费奥多尔无力地张张嘴,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是汇聚成一句没什么用的提醒。
“劝你不要看这个。”
然而处于敌对关系的太宰治是不可能听从他善意的提醒的。
太明显了。
魔人费奥多尔之前的行为不断在暗示着这个手机,是希望他能主动接过。如今可用信息过少,魔人的出现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中,给人的感官也与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他感受不到那种隐藏很好的恶意……看来一段时间未见,这只老鼠的段数又增加了不少。
太宰治小心翼翼掂量着那台手机,确认过没有□□隐藏其中着才放眼前仔细观察着。哪怕明知手机大可能是陷阱,青年也选择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根据屏幕上残存的指纹印可以判断出密码是0169这几个字符,再依照残留油脂的轻重推测顺序为……
0619,他的生日。
不祥的预感加深。
太宰治按下了锁屏键,呼吸一滞,惊愕的神情久久不能褪去。他猛的抬起头怒视着一脸坏笑的魔人,手指攥紧,像是要将那台手机就是捏碎似的。
依旧摆着投降姿势的俄裔青年无辜道:“都说了不要看这个。”
锁屏照片是一名身材纤细的卷发少年。
他右眼被苍白色的绷带覆盖,左侧面颊处贴有一块纱布。在卷曲发丝的映衬下,唯一暴露在外的鸢色眼眸水光潋滟,眼角似是因哭泣过泛着一层薄红,隐约倒映出一个黑白交错的身影。
青年倚在落地窗旁,手中捧着几朵零散的黄玫瑰。
他肩膀微耸,侧身对着镜头,遮掩住脖颈前侧的斑驳红痕。半透明的黑色头纱垂落,模糊了他嘴角的笑意,也让人只能看到朦胧的躯体轮廓。
如果不是那一身暗示意味过强的黑婚纱,完全是自己在港黑时的日常模样。
能拍出这样的照片,说明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的密切,甚至无法用朋友关系或是同僚来解释。
恋人这种关系对于他们来说太过荒谬,能让自己心甘情愿被拍这种照片的原因只可能是……某种交易?
一袭驼色风衣的青年眉头紧皱,注意到了锁屏中的“自己”手腕处的伤疤。
并非是单纯的自杀割腕所致,那些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像是经历过什么大手术后留下,以及明明握着花茎却呈现最自然放松状态的手……
这张照片中的他,恐怕早已被魔人毁掉了自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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