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
“嗯?”
感觉脸有些痒痒的南若瑾懵懵的醒了过来,
原来是金子涵又“不老实”的跨过了那道存在感极低的围栏,此时正用食指戳着自己的脸呢,
“怎么了嘛?是该起床了吗?”
见窗外还是黑着的,那边的张楚寒和喻言也都在呼吸均匀的熟睡着,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披着被子坐起身来把皮卡丘玩偶抱进怀里,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若瑾,你跟我去看日出吧?”
金子涵神采奕奕的样子和南若瑾昏昏沉沉,半起眯着眼睛一副紧接着又要睡过去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看日出?”
“可是我好想睡觉......”
与温暖舒适的被窝相比,这大冷天的跑去看日出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日出很好看的!我敢保证你只要看一次就绝对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作为有长时间观“日出”经验的金子涵还在极力的向小姑娘安利着自己看日出时的震撼,
“其实......比起“日出”来说我个人更喜欢看日落一些......”
小姑娘叹了口气,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说出来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为什么?”
“因为我早上起不来......”
说完,南若瑾就哭丧着脸又倒回到床上,起不来起不来.......
“哎呀,这不是起来了嘛,反正还有一个半小时喻言的闹钟就要响了,你再睡也睡不长时间的,你就跟我去吧若瑾~”
“好吧好吧……”
跟金子涵聊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姑娘,也是越聊越精神越聊越精神,索性也应了下来,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被窝的“温柔乡”,
“咱们去哪里看日出?”
为了不吵到张楚寒和喻言的休息,爬下床铺去套自己的御寒大衣的南若瑾几乎是贴在金子涵的耳边轻声问道,
“天台~”
金子涵温润的气息轻抚着南若瑾的耳廓,有些痒痒的,
“天台?咱们能上去嘛?”
“我昨天早就观察过了,那边有一道门的门锁是坏的,我一拽就能给拽开,没问题的,”
昨天她本来是可以第一个到寝室的,可半路上发现了同往天台的小路,于是神使鬼差的去看了一眼,
要不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呢?
当两人跨过已经坏掉了的铁栅栏,踏上天台时,天已经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黑暗在小街里幽灵样徘徊,东方的一抹曙光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万籁惧寂之时,突然有了一声鸟叫,划破了这寂静,
“呼.......好冷啊……”
初春的早上依然可以寻得冬天的痕迹,和金子涵坐在天台边上的南若瑾甚至都能呼出白色的雾气,又被这冷风一吹,那仅存的一点睡意也随之消散,
“我早就准备好了,来,”
金子涵从背包里费力的掏出来一个厚厚的大毯子,大到足以把两人的身躯一同包裹在里面,
两人穿着各自的御寒大衣,又紧紧的挨在一起裹着毯子,等待着远方天空边的那一抹鱼肚白,
“有一种说法,说是人不能在外面看着天慢慢变黑,有的老人们很忌讳这个,天黑透了却不忌讳,小孩一样玩耍,大人们出来乘凉,忌讳的只是由黄昏转入黑夜的那一小会儿,”
明明是在等待着日出,南若瑾却自顾自地讲起了日落,
“一开始我听到这些的时候想的是也许在那个时辰阴阳未定,野外有什么鬼魅出没?我想象在黄昏和黑夜的边界,有一条极窄的缝隙,另一个世界的阴风从那里刮过来,”
“不过我后来坐了几个黄昏,看了几次日落后,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日落有一种消沉的力量,这是一种广大的消沉,在黄昏时来,在那个时刻,事物的意义在飘散,在一点一点黑下来的天空中,什么都显得无关紧要,”
晨曦已经在东天的云朵上镶起了金线,夜晚的星光已经烧烬,愉快的白昼蹑足踏上了迷雾的山巅,
金子涵静静的听着这明显不合时宜地讲述,只是将小姑娘有些冷冰冰的双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捂着,
“你会先是有点慌,然后释然,紧接着你就不复存在了,那种感受没有亲身体验实在是难于形容,”
“如果你在山野中,在暮色四合时凝望过一棵树,足够长久地凝望一棵树,直到你和它一并消融在黑暗中,成为夜的一部分——这种体验,经过多次后,你就会无可挽回地成为一个古怪的人,”
“对什么都心不在焉,游离于现实之外,就只适合日复一日地坐在野地里发呆,在黄昏和夜晚的缝隙中一次又一次地消融,”
“你就很难再回到真实的人世间,因为你已经知道了那种感觉,在天一点一点黑下来的时刻,一切都无关紧要,知道了就没法再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可怕,也很容易让人上瘾,世间一切的烦心事都好像随着那个大火球一齐消散,只会觉得,能活着看到这样的日落晚霞,大概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了吧,”
轻轻的把似乎是因为太冷而微微颤抖的南若瑾揽进怀里的金子涵,看着已经在天边出现的那一抹鱼肚白,缓声说道,
“日出呢,与日落恰恰相反,”
“我只是觉得每天能起来看日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而是它可以让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新的一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可以亲眼看着世人希望的开始从自己的眼前慢慢升起,仿佛自己也就拥有了一切,当久违了的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你不自觉的就会相信,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会接踵而来,”
两人头上的天已经变得湛蓝湛蓝的,那蓝深得象异常平静的大海,波澜不起,渐远的天色渐淡,再远便是几抹朝霞,把那一片天空映得发红,微带一点暗色的黄,
这种色彩,仿佛是作画时不小心打翻了颜料在蓝色宣纸上,再用妙笔随意挥洒几下,浑然一体,任凭哪位大师也画不出这样的图画,云霞中似有重重叠叠的天宫露出檐角亭台,又似是哪位仙女走过时飘落的七彩霓裳,
“你还是要多看看日出啊若瑾.......”
这时,曙光如鲜花绽放,又如水波四散,天空一派光明,东方的天际越发呈现出黄色,此时,一队候鸟宛如太阳的使者掠过天空,万顷波涛尽皆企望着东方,发出一种期待的喧闹,
“我喜欢日出,你喜欢日落,可从日出到日落的距离,会是多远呢?”
在日出开始的最后时刻,金子涵轻声问出了一个似乎有着多层寓意的问题,
“嗯……”
南若瑾微微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郑重的抓起金子涵的手和自己十指相扣,举到两人的面前,各自的眼眸里倒映着对方的样子,
“就是这么远的距离......”
两人相视而笑,
此刻,初生的太阳所撒下的阳光慢慢的攀上两人的身体,一寸一寸的向上,
最后,将两人一同拥抱在这朝气蓬勃的旭光之中,
...............
今天大家有看到日环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