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有心想问，姜蜜怎么离开。
关键时，话题还是一转，含着担忧一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你还好吗？”
夏清音说着上前，小心翼翼伸手，钻入厉北城手心。
道歉一事，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彼时，她认清自己的心意，想要完全接纳爱情，就只在乎厉北城。
和厉翩翩，包括所有人，想法相差无几。
她想着，姜蜜没有道歉离开，肯定存在原因，多半拿着什么威胁。
就看，厉北城狭长眉眼一垂，睨着夏清音的手心，贴合在他掌心。
软软的，暖暖的，小小的，若是放在从前，他总是心生怜爱。
只在这一刻，回想过去这些年，把她当成救命恩人，被现实残忍拆穿，犹如千百利剑穿心。
“北城，你脸色不好看，哪里不舒服？”
便是夏清音，望着男人沉寂不语，又是连忙一问。
话音刚落，她只觉手心一空，却是厉北城随手一抽，整个人总算有了动作，往后踉跄一步。
他的身后，满庭漫漫夜雨。
房檐下，他缓缓抬头，目光陌生而又冰冷，涔着一缕缕复杂。
“北城，你……”
“音音。”
两人同时开口，打断了彼此。
对此，夏清音一直的不安，像是尘埃落定，指甲无意识掐入掌心：“厉北城，你吓到我了。”
闻言，厉北城薄唇一动，有心开口质问。
只不过，回想这几年，算是朝夕相处，感情并非虚假。
也是因此，突然得知真相，脑海乱糟糟的，一时深陷两难。
他喜欢夏清音，源于当年那一夜，误以为……是她救了她。
偏偏，纵是真相呈现，却又无法一下子推翻。
“厉北城，你别吓我……”
而在下一刻，夏清音惴惴不安，朝着厉北城靠近，想要伸手抱住她。
“别碰我——”
出乎意料，她还未抱住，厉北城毫无征兆，反手就是一推。
他的力道不大也不小，只是夏清音过于震惊，也就没有防备，狼狈跌在地上。
见状，厉翩翩作为旁观者，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夏清音，哥哥一直视若珍宝，不容任何人触碰，现在亲手……推倒了她？
彼时，夏清音脸色一白，手心按在地上，擦破了一点皮，映着身上的单薄礼服，怎么看怎么可怜，无助，柔弱。
厉北城一怔，没想造成这一结果，下意识伸手要扶：“我不是故意的，我……”
有心解释，却又解释不清。
对此，夏清音眼圈一红，咬了咬唇瓣，没有第一时间，借着男人起身。
满腹委屈，席卷着身心。
这几年当中，男人对待自己无不是温柔，怜惜，呵护。
这么亲手推开，还是第一次，夏清音声音低落：“厉北城，你给我一个解释。”
两人之间，每一次发生矛盾，他总是先低头，耐心哄劝着。
如今，她好不容易想通，刚要答应交往，遭到这种对待，不能随随便便原谅。
思及此，久久等待之下，再一次让人意外。
他站在她面前，不仅没有解释，还突然收回手，竟然一副不打算管她的意思！
满怀不可置信，夏清音坐在地上仰头，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睛。
然后，她听着他说，嗓音没什么感情，许是涔着嘲弄：“我现在，给不了你解释。我甚至，给不了自己一个解释……”
“哥哥，你这是——”
倒是厉翩翩，忍不住一问，顾不上姜蜜离开。
这才多久，自家哥哥变了个人似的，对待夏清音的态度，堪称天差地别！
明显，任何人的话，此刻的厉北城，皆是听不进去。
胸前之中，情绪翻腾不断，他竭力压制，勉强落下一句：“关于姜蜜……道歉一事，取消吧。”
一语毕，厉北城再不理会任何，双手重新紧攥成拳，重回大厅之中。
临在进入旋转门之前，他蓦地身形一顿，只是没有回身：“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喜欢你吗？”
纵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除了厉翩翩，就只有夏清音。
死寂一时，夏清音不知道，厉北城为什么突然这么一问，泪水划过眼角：“厉北城，你为什么喜欢我，自己不知道吗？”
她说着，苦涩一点点蔓延，止不住跟着质问：“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现在……为什么这么对我？”
闻言，厉北城恍若未闻，又是一语落下：“音音，你孤独吗？”
关于这点，两人独处之时，厉北城时不时地提到。
他总是说，有他护着她，她再不会孤独一人。
次次听到，夏清音不太舒服，总感觉……厉北城不是说给自己，而是透过自己，说给什么人听！
毕竟，她从始至终，不曾说过自己孤独——
直觉哪里不对劲，她下意识小心翼翼一回：“以前，我很孤独。现在有了你，自然不孤独……”
“呵。”
莫名的，厉北城轻笑一声，含着不明意味。
而后，他嗓音无温，近乎冷入骨子：“你该知道，我平生……最恨被人骗。”
“音音，你可曾……骗过我？”
细雨落在地上，声音微弱清脆，可在这一刻，夏清音瞳孔一缩。
结合种种异常，她联想到了什么，满脸不可思议。
要说，骗过厉北城，大抵是有一件事，深深藏在心底。
她知道，必须骗一辈子，一旦撒了一个谎，就要用千万谎言，去圆这一个谎。
不可能，纵是那件事，她一时贪心骗了厉北城。
但是除了自己，世上不可能再有人知道，涉及的第三个人……早已死在了山灾里啊！
后知后觉，夏清音呼吸一窒，望着厉北城消失门里，重回大厅之中。
明明，提出道歉时，厉北城还是正常的，心心念念自己。
发生变化，是在姜蜜带着他，私下谈话之后。
如果说，厉北城这一番变化，真是因着当年，势必是和姜蜜有关。
如此，也就不难解释，他放任姜蜜离开。
问题在于，厉北城告诉自己，和姜蜜第一次见面，那么……姜蜜怎么知道的？
除非……除非当年，救了厉北城的女孩，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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