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3674/485423674/485423756/20191213192030/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什么亲祖母不亲祖母,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陶东梁寒下脸,覆满阴霾,甚是骇人。
陶东梁谈不上严肃可怕的老人,平日也算是和蔼慈爱,但若他真的生气时,陶妃婉也禁不住发怵。
她强撑着,“我知道祖父必然不会承认,但是该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祖父您不用瞒住我。”
“你知道什么?”
“我全都知道,包括我爹根本不是旁族过继,而是你跟太……啊!”
陶妃婉的话还未说完,脸上便先挨了一巴掌。
明明是病中的陶东梁骤然不知拿来的力气,狠狠一掌甩在她脸上,陶妃婉吃痛叫了一声。
“住,咳咳,住口!”
陶东梁半撑着身子,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谁,谁告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双眼如电,冷厉似刀,恨不得杀人的模样。
陶妃婉捧着红肿的脸,“是,是祖父跟祖母争吵时,我偷偷听见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坦荡淡薄、光明凛然的祖父居然与当今太皇太后曾有过见不得人的关系,甚至还珠胎暗结秘密产下了孽种!
而那个孽种,便是她父亲!
直到那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太皇太后对自己格外恩宠。
原来太皇太后的亲生血脉!
陶东梁面露痛苦。
都是孽缘!
当年他少未经事,初识情爱滋味未能自拔,不慎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事。
他欲背起男子责任,却被对方亲长嫌弃门户寒微,对他百般奚落,严令禁止二人往来,赶落水狗般将他赶走。
年轻时的他亦是心高气傲,受了程家侮辱之后,他不再厚颜纠缠,从此与那女子断了往来,各自安好。
一年多后,先帝选秀,程家不知用的什么手段,竟也将女儿送了进宫,还顺利成了皇帝身边的妃子。
闻知她安好,陶东梁终于将此事彻底放下,并在上峰的保媒下,娶了另一名女子。
婚后,他们夫妻恩爱,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唯一遗憾的是,妻子一直在一次意外落胎之后就一直未能再孕,膝下一直空虚。
为了延续香火,他决定从族中子弟中挑选一个有天赋潜质、品格端正的孩子过继。
那是他这辈子做的又一件大错事。
他放出消息要过继时,族里不少亲戚都将孩子送了过来,但他一眼就看中了曜文。那时,他以为这就是纯粹的缘分,老天注定他跟这孩子有缘,谁想到一切都是有心人的安排。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那孩子是那女子违逆父母命,偷偷生下的。兴许她痴心等过他,等他回头带她走,但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可惜,他一直未能察觉,直到一切真相揭开之时,他才如梦方醒。
后来的十数年,他官途越发顺利,先帝对他也越发器重,甚至钦点他为太傅,负责教导诸皇子学习的重任。
云锐钰养在她名下,是她后半生的倚仗。出于对她的歉疚亏欠,他对云锐钰格外照顾看重,极是上心。
因缘际会,他又遇见了她,后来……
想到后来,陶东梁悔不当初。
若是他能及时悬崖勒马,而不是一错再错,或许那些悲剧都可以避免。
或许她对妃婉的态度让陶曜文有所怀疑,或许在这之前他就已有疑心,他终于还是得知自己的身世。
他跑来质问自己,质问他这个道貌岸然的父亲,为何做出那等见不得人的事,为何给他那样不名誉的出身。
陶东梁无言以对,只能默然。
陶曜文崩溃地跑出府去,再见时他已经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儿媳受不了刺激,也跟着去了。
后来,是他那一无所知的妻子。
只是“一无所知”只是他的以为,原来妻子什么都清楚,甚至陶曜文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也是她暗中提醒的。
她看着陶曜文长大,最清楚他清傲孤绝的性子,那样的结局在她的预料之中,更是设计之中。
原来妻子这么当年的小产根本不是意外,一切都是宫中的女子所为。
可恨他居然还猪油蒙心,一直与她纠缠在一起,为他们母子出谋划策,呕心沥血。
妻子妒恨在心,却一直隐而不发。为了报复,她算计了陶曜文的性命,甚至连那孩子也没放过。
那孩子出生没多久,就被她狸猫换太子,真的遗弃荒村野地,任其自生自灭,而被那女人捧在手心里的宠着护着的,不过是个毫无血缘的陌生人。
他知道,妻子更是在报复自己,她要他后半生都在内疚负罪中度过。
想起妻子临死前那癫狂痛快的样子,陶东梁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名手揪扯住一般,痛得窒息。
望着陶东梁抱着心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样子,陶妃婉一下变得惊慌,“祖父,您,您没事吧,您别吓我啊……”
陶东梁忍着不住上涌的血气,冷肃着一张脸,“那事我不管你听到什么,听到多少,你最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统统忘得一干二净!从今以后你也不能再进宫,不许再见那个女人!”
“为什么呀?”
陶妃婉不肯应,“太皇太后已经答应过我了,要让我当皇后。是皇后啊,一国之母的无上尊荣,祖父您难道不为孙女高兴吗?”
陶东梁侧目,“当今早有中宫,怎会轮到你?”
“总之太皇太后就有办法,太皇太后最疼妃婉了,只要妃婉想要的,她一定会为妃婉实现!”陶妃婉沾沾自喜。
又是她!
陶东梁阴沉着脸,忽然大喊了一声,“来人!来人!”
“老太爷,老奴来了。”
陶管家刚去厨房帮主子取药,人才刚回来,就听见屋里陶东梁在急喊。
他忙快几步进了屋,东西都来不及放下,“老太爷有何吩咐?”
陶东梁冷着语气,“即刻去年家把谢君叫来,我亲自为妃婉提亲!”
陶妃婉惊诧地瞪大眼。
陶管家也是傻在当场,“老太爷?”
陶东梁大喝,“还不快去!”
“是是,老奴这就去!”
陶管家不敢耽搁,放下东西连忙去办。
屋内复剩下陶东梁陶妃婉二人。
“咳咳……”
支撑不住的陶东梁一阵猛咳,嘴角掩不住染血,他无力地拿手擦了擦。
陶妃婉只是袖手看着,幽幽地问:“祖父,您就这么见不得孙女好,非要拦孙女的锦绣前程?”
他看了下神色冷漠的她,无力地叹了口气,“妃婉,你别怨祖父,以后你就会明白,祖父纯粹是为了你好。”
陶妃婉不语,定定地望着床上虚弱无力的老人,眼底闪过一阵阴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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