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两个人忙迎上前。
慕容宸泽目光落向慕容辰安紧闭的房门,语声清寒,“你们王爷可在房中?”
“回殿下,王爷他……在……不过……”孟文满脸为难之色,自家王爷那个样子,怕是见不了太子殿下的。
方才太子府中来人,他们已经回了,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亲自上了门来。
两个人再次看了看对方,这下可怎么办?
慕容宸泽对于他们两人脸上的不安和为难视而不见,只抬步朝那寝房去,“本宫自去看看三哥,你们只在这院门前守着就是。”
孟文孟武都是一楞,随后反应过来就想阻止,“这……太子殿下……王爷他现在……”
话还未说完,慕容宸泽已经到了房前,抬手将那房门推开。
“滚,都给本王滚。”房门打开的同时,房间内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一只空酒瓶嗖的一声从里面飞了出来。
慕容宸泽眸色一沉,微微侧身,那酒瓶径直砸在了正追上来阻止慕容宸泽的孟武额头之上,紧接着砰一声落地成了碎片。
孟武“啊”一声低呼,忙捂住额头,呲牙咧嘴的模样让一边的孟文脑袋都好像痛了一痛。
可随后再看孟武松手之后额头上极为对称的两个‘鸡蛋’,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孟武欲杀人的目光中只能忙捂住了嘴生生憋着。
慕容宸泽没去管他二人,避开那酒瓶之后径直进了房中,将房门再次关上。
一进房,一股子刺鼻的酒气就直冲入慕容宸泽的鼻息之中,再看那房中被推倒砸烂的家具和一地的瓷器碎片以及空酒瓶子,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而慕容辰安正伸直了腿躺靠在一处墙角边上,手中还握着一个酒瓶,低垂着头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清醒着。
他似乎是也听见有人进了屋,微微抬了抬头,盯着站在房门前的慕容宸泽看了半响,才呵呵一笑,“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啊?臣兄……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他此时这模样哪里还像以往那位温润清华的安王,头发凌乱、胡须拉碴,眼珠子发红眼圈却是一片青色,一边说话一边打着酒嗝,只是那话还是清楚的,这说明他还未醉。
慕容宸泽闻言微眯了眯眼,目光在屋中环视了一圈也找不到可以落坐的地方,干脆也就不动了,只负手站着,眸色沉冽的再看向他,“你如今这般模样,是想做给谁看呢?”
“呵……”慕容辰安笑了开来,可那笑有几分自嘲几分痛苦怕是只他自己知道。
“太子殿下这话……臣兄可听不懂……臣兄如今是什么模样?”
慕容宸泽看着他那比哭还难看的笑眉心皱得更深,片刻之后才微微一叹,“我早说过,你笑起来太过难看,还是莫要笑了。”
这话还是在他和凤倾舞要大婚之前,慕容宸泽曾说过的。
那时他不过是为了膈应他,可此时这一句话,却彷如牵动了无数的回忆,这回忆与慕容辰安而言如是至宝,那怕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
他想起他和舞儿的初识,那桃林中倾城一舞,如她的名字一般,足以让任何男子为她心动。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他命中的劫。直到了如今,求之不能得,弃之……不能活。
手中的酒瓶滑落在地,慕容辰安猛的捂住自己的双眼,肩膀微微的耸动着。越是逼着自己不去想,越是如入魔一般不能忘。哪怕是再多的酒精也麻木不了他那颗四分五裂的心。
慕容宸泽眸光幽深,静静看着他,没有再多说话。
许久之后,慕容辰安才嘶哑的开了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那你如今看到了。你看,我就是这么没用……”
一边说,他一边手撑着地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墙边挂着的一副画前,那怕是现在房中仅剩的完好的东西了。
那画中之人,着一身粉色舞裙,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如同那桃花仙子一般,正是凤倾舞。
慕容辰安目光迷茫的看着那画中人,颤抖着手抚了上去,“你说的没错,找不到也许更好。找不到,她就还是我的舞儿,只属于我的舞儿……”
舞儿……舞儿……看着那画中笑容娇羞妩媚的凤倾舞,慕容辰安在心中一遍遍的唤她,好像这样就能将她唤回来一般,可越是唤,越是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痛得他想要嘶吼出声,想要毁天灭地。
慕容宸泽的目光随着他移到那画上,瞳孔微微一缩,以前他当真未曾细看过凤倾舞,这般看去,倒是跟母妃有两分相似,也那墓中壁画上的人很是相像,就连这跳舞时的感觉都像,难道是因为这个?
显然,他此时想到的,和凤鸾歌之前想到的一样。都觉得慕容烈是喜欢上那壁画上的人,只如今唯一要弄清楚的,是那壁画上的人到底是谁?
默了默,慕容宸泽才再次对慕容辰安开口,“只要你愿意,她依然还是你的。”
“只要你愿意,她依然还是你的。”
慕容宸泽的话让慕容辰安整个一僵,四肢百骸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痛麻到无法动弹。
只要他愿意,就还是他的吗?
御花园中那如同凌迟的一面又开始在他眼前晃,那一身素白宫裙,那眼中的苍凉绝望,一点一点的剜得他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可他没有办法改变的是,她已经是他父皇的妃子,她早已经不属于他。她又怎么会还是他的呢?
慕容辰安僵硬在原地不动不语,慕容宸泽双眸一暗,唇角勾出一抹没有丝毫温度的笑来,“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已然嫌弃她了。”
慕容宸泽的话直白而又尖锐,如同魔咒一般刺入慕容辰安的耳膜,他面色刷然一白,动了动唇角,却发不出一个音来。
他的反应落在慕容宸泽的眼里,慕容宸泽神情也越渐清冷下去,“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做出这副情深的样子来?”
慕容辰安眼中凝上一层难堪,混着痛意,片刻,终于艰难的开了口,“我……不是……我……”
他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慕容宸泽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将她带出宫,若你还对她有情,你该知道要如何做。若你已经无情,那以后也就不要再做出这幅痴情模样来了,毕竟,她也看不到。”
“你……你要带她出宫?”慕容辰安一震,终于转过头来看他。
“她是小凤儿的姐姐。”慕容宸泽眉宇清寒,淡淡一句,却已经很好的解释了他如此做的原因。
若是其他人,他不会有这个闲心管他们的生死或者心情,可这个人偏偏关系到他最爱的人,他没有办法不管。
“魏……魏菀伊?”慕容辰安面带犹疑,喏喏着问道。
慕容宸泽眉心一紧,讥讽的看他一眼,“你果然始终有眼无珠。”
慕容辰安忍不住颤了颤,片刻,才喃喃着开口,“果然是……越蓉华吗?”
虽然这世间的事千奇百怪,可这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接受范围,越蓉华是凤鸾歌?那魏菀伊又是谁?
“你如今怕是不该有闲心管这些,若是有心,不如好好的想想,你心所求到底是什么吧。”
慕容宸泽眸色深邃,看他一眼不再多说,只转身去拉那房门,就在房门打开那瞬又冷冷的开口道:“你的时间不多,若是你不能早日想明白,我便不能保证你以后还能再见着她了。”
就算他同意,小凤儿怕也不会再同意。
话落,他拉开房门大步迈了出去。
慕容辰安僵楞着,如钉在原地。他不敢相信,慕容宸泽真的能将她带出来吗?
而此时的定王府中,慕容辰翰看着眼前的飞鸣眉心也揪成了一团,“你说,慕容宸泽将她送走了?可知是去了哪里?”
“具体不知,不过属下已经着人跟上去了,若有消息,会马上回报。”飞鸣面色自然,心头对于自家王爷如此关心别人的女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王爷他从未对谁动过心,这一动怎么就动到了太子的女人身上去呢?
“他突然将她送走,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慕容辰翰眉眼俱冷,他可不认为慕容宸泽会无缘无故的送她离开,若不是她有什么事,那就是他想做什么,送她走只是为了保护她。
想了想,他又问道:“最近宫里可有什么异常?”
“并没有……”飞鸣刚开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眉心一皱,“最近天龙卫中倒是有一番异动,宫中的天龙卫都换了一批,不过这应该也是正常的职位变动……”
“正常?”慕容辰翰神色一暗,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戾气,“在这宫里,哪怕是一棵树的移动,你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会有什么阴谋,何况是天龙卫大规模的更换。这种消息,你为何不先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