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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越蓉华是假冒的

    “越二小姐说的证人该不会是太子殿下吧?”崔应堂面带讥讽的接话,以太子殿下同她的关系,谁知是不是在包庇她。

    他这话中对慕容宸泽的不敬之意异常明显,凤鸾歌眸中闪过冷寒,“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的话不可信吗?”

    “我……”崔应堂幡然变色,方才认识到自己说这话是大不敬的。

    看了看不知情绪的慕容烈,再看回面色不变的慕容宸泽,虽心中不甘,可他依然忙不迭的跪下,“臣,臣非此意,请陛下,太子殿下恕罪。”

    慕容宸泽微眯着眼扫过他,却不说话,只重新看回凤鸾歌,虽然他并不用她来维护,可心头却还是因她这下意识的举动而暖。

    凤鸾歌也不再看崔应堂,毕竟这屋里还坐着慕容烈,他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人,

    所以,她只看向慕容烈,微微福身行礼,“陛下,臣女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太子殿下不能作证,那么,臣女还有另一位证人可以证实臣女所言。”

    屋里的人闻言都露出疑色,之前不是说没有任何人看到吗,那还有什么证人?

    慕容烈也皱了皱眉,不明白这越蓉华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他沉吟了一瞬,才问道:“是谁?”

    凤鸾歌淡淡一笑,“自然是此案的当事人……”

    她的话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从屋里的几位大臣和崔媛儿身上一一掠过,落在宁恒远身上时明显停留了一下,其他人也忍不住随她看向宁恒远,难道右相是证人?

    宁恒远被她看得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慌乱起来,可随后面色更是难看,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看怕了?

    他不由的想发怒,可刚抬眼就察觉到慕容辰翰看过来的目光,眸色闪了闪不得不再次忍了下去。

    凤鸾歌当然发现了他对慕容辰翰的惧怕,不由暗嘲,表现得这么明显,真是害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定王一党的人,这里可还坐着慕容烈呢?这宁恒远,比起那一整夜只皱了几个眉头的左相越卓良来说,还是差了几分。

    关子卖够了,凤鸾歌才把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眸色清透的看着宁千姗的尸体,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轻悠悠开了口,“宁三小姐,你可愿意帮我作证?”

    让一个死人给她作证?莫不是狗急跳墙,疯了么?

    可崔媛儿心中却警铃大作,她总觉得越蓉华这话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可见着她说了那话之后,屋中片刻的安静并没有什么异动,她又稳了稳心神,故意讽刺道:“越二小姐没有证人就罢了,又何必在此故弄玄虚呢?”

    凤鸾歌挑了挑唇角,却不理她,只目光静缓的看着宁千姗,不急不躁的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下连慕容辰翰都有些怀疑了,唇角微微一抿,犹豫了一瞬,“越二小姐……”

    “嗯……”

    他刚开口,一声有些虚弱的呻吟在房中响起,虽弱,却让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因为这声音分明是从床上的宁千姗口中传来的。

    崔媛儿脸色刷得一白,脑袋之中嗡嗡作响,止不住的发起抖来,宁千姗没死吗?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床上的宁千姗,就连宁恒远都满面的不能信,刚刚太医明明确认过已经断气的人,怎么就活过来了?

    凤鸾歌听着她那声音,却是挑眉一笑,终于是醒了,再不醒,今夜这戏她也快唱不下去了,还好时间把握得刚刚好。

    “宁小姐可是醒了?”

    宁千姗其实早就有了意识,可胸口处被崔媛儿刺中,疼痛难忍,眼皮很重,眼前一片漆黑,脑子昏昏沉沉。

    她早想开口,可却不知怎么的,始终张不开嘴,身子也使不上劲儿无法动弹,只耳边不停的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开始她还很是恐惧,黑暗无力无声,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心头全是无法控制的悲哀和痛恨,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杀她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直到她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崔媛儿的声音,心头才是狠狠一缩,难道她死了崔媛儿还不愿意放过她吗?

    她本是怕极了,可当她听清了崔媛儿的话时,却又是一震,浑浑噩噩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她不再试图挣扎,只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去听响在耳边的那些话语。

    越听,越是激动;越是,越是紧张;越听,越是愤怒。

    而当凤鸾歌的话说完之后,她几乎就可以肯定,自己还没死,她意识恍然清明,再次尝试着想要开口,对,她要告诉所有人崔媛儿的真面目,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要她不得好死。

    不断的挣扎和尝试之下,身体好像忽然一松,她的喉间终于发出了声音。

    眼睫从缓到快的闪动,最后,在所有人震惊又疑惑的注视下,终于睁开了眼。

    瞳孔还是有些涣散,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眼前闪动,她条件反射般的又闭了闭眼,再睁开。

    渐渐的,那人影在眼前成形,一双黑亮的眸子映入她的眼,宁千姗怔然一瞬,才霎然清醒。

    看着站在眼前嘴角带笑的越蓉华,她眸子里有光影一闪而过,她虽不那么聪明,却也不是笨拙之人。

    方才越蓉华那些话,其实是说给她听的,她知道自己没死,她想让自己按照她所说的来澄清今夜所发生的事。

    “姗儿?你没死?”宁恒远惊讶过后,猛的扑到床边将她扶起,对她死而复生的事还是难以置信,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父亲……”宁千姗虽然没死,可受伤却是事实,她张了张嘴,声音黯哑又无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恒远见她果真是没事,面色又是一变,眼中带了些怒气,因为今夜闹这一出,他可以想象得到,陛下和定王对他都有了芥蒂。

    “我……”他的怒意让宁千姗心中一颤,鼻子就有些发酸,她大难不死,她的父亲未曾先关心她的伤势,却来责怒与她,他真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

    心中又酸又痛,可她却不能对宁恒远怎样,她只能将这酸痛化作恨意,缓缓的转过头,目光中的恨意如刀,直直的射向早已吓到虚软的崔媛儿。

    “是崔媛儿,是她想要杀我,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

    崔媛儿一张脸如今跟宁千姗一样,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饶是她再镇定再聪明却也想不明白,宁千姗怎么会没有死?

    今夜的事儿她早已经想好,毕竟死的人是右相之女,就算不能将越蓉华定罪,可她有了这嫌疑,就如同在陛下和众人心中装了根刺。

    一个行为不端又有杀人嫌疑的女人,怎么能成为太子妃呢?到时候必定会有无数的人反对,或许陛下还会再为太子选妃也不定?

    可她明明将那刀子插入了她的心口,也确认她断气了,为什么她却又活过来了?

    宁千姗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崔媛儿身上,若是越蓉华所说他们不信,可这当事人说的话,他们还能不信吗?

    “不……不是我……”崔媛儿双腿发软几乎快要站不稳,眼眶发红,摇着头否认,忽然,她眸子一定,上前几步靠近床边就想要伸手抓住宁千姗的肩,“千姗,你是不是被越蓉华逼的,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宁千姗对她显然还很畏惧,见她接近,慌忙朝床里移,颤抖着不让她碰到自己,“你走开,走开,别碰我……”

    凤鸾歌在宁恒远过来时就已经退回到慕容宸泽身边,见崔媛儿这时还能这般镇定的想要反驳不免带了几分赞赏。

    而慕容宸泽已然不耐烦了,今夜真是耽误了太久,让人烦躁。

    可慕容烈不知在想什么,眼看着这一切却不开口,慕容宸泽皱了皱眉,冷声道:“来人,将崔媛儿拿下。”

    候在屋外的宫人见太子开了口,而陛下未曾反对,便依照吩咐到了床边欲将崔媛儿拿下。

    崔媛儿猛的一惊,挣扎起来,朝着慕容烈扑通跪下,“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是她们诬陷我的,陛下,陛下您要为臣女做主啊。”

    “定王殿下,定王殿下救救臣女,臣女真的没有……”崔媛儿一边向慕容烈喊冤,一边朝慕容辰翰求救,那情意真切的好像真的是被冤枉了一般。

    而慕容辰翰从宁千姗醒来,就知道今夜的事儿其实都在那越蓉华的控制之中,他们这些人不过是陪她演了一出戏而已。

    想到此,非但不怒,反而觉得有几分好笑,虽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宁千姗假死,可能将他也骗过,也算是她的本事。

    可他不怒,慕容烈却是极怒,慕容宸泽和越蓉华竟然将他耍得团团转,既然早知宁千姗未死却不说,这分明就是欺君戏君之罪。

    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前颤颤发抖的崔媛儿,他微眯了眼却转而看向凤鸾歌,“越蓉华,你早知宁千姗未死?”

    这话分明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凤鸾歌眉头一挑,“回陛下,臣女又不是太医,怎能知道?”

    慕容烈眉头一皱,她却又道:“臣女只是离着床边近,偶然见到宁小姐睫毛颤动,所以才知道她还有意识。许是老天爷见不得宁小姐枉死,所以才让她死而复生。”

    伶牙俐齿。慕容烈冷冷的勾唇,怒极反笑,“是吗?”

    他的态度倒是让崔媛儿瞬间反应了过来,心一横,咬牙看向凤鸾歌和宁千姗,“你撒谎,就是你和千姗联合起来撒谎,你们想害我。千姗,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竟然同她勾结起来诬陷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崔媛儿,你才会遭报应。什么最好的姐妹,分明是你喜欢太子殿下,就想杀了我来诬陷越蓉华。”

    说完之后她喘了喘,又道:“若不是老天有眼,我如今早已经是一缕亡魂,我宁千姗虽然不聪明,却也没有傻到会拿自己的命来诬陷你。”

    宁千姗声音虽弱,可那气息却不若,死死的盯着到现在还想反咬她一口的崔媛儿,若不是她实在是疼痛无力,真是恨不得下床也捅上她一刀,让她尝尝这种滋味。

    崔媛儿喜欢太子殿下?屋中的人又惊了,其中崔应堂最是惊怒,可他之前跪下请罪陛下和太子都未曾开口饶他,他此时还跪着,也不敢多言,只拿一双气得发红的眼瞪着跪在他旁边的崔媛儿。

    崔媛儿连牙关都在发颤,脑海中千回百转应该如何脱困。

    可慕容宸泽听了宁千姗的话却是眸色一厉,周身气势瞬间降到了冰点,好似连让崔媛儿喜欢也是一件让他觉得难忍的事。

    凝了凝凤鸾歌,却见她没有一点好奇或者讶异,他眸色更寒,这个丫头早就知道。

    慕容宸泽目光冷厉的扫过屋中众人,最后落在了崔媛儿身上,“崔媛儿意图谋害右相之女,诬陷他人,将其关押至廷尉府再行审判。”

    他的话落,屋中人都吸了口气,陛下还未开口,审理此案的定王也未发言,这太子殿下就先行做主了?

    可是也不知陛下和定王到底如何想的,太子发话之后,他二人竟然也没有反对。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既然陛下都未曾反对,他们自然更不敢说话。

    唯有崔媛儿和崔应堂勃然变色,崔媛儿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宸泽,他听宁千姗说了她喜欢他,却还能对她如此狠心。

    廷尉府是什么地方,掌管天下刑狱,甚至于凌驾于刑部之上,不管是王孙大臣进了那廷尉府也就不过是个犯人,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她一个小小的臣女,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眼见着宫人上前来拉她,她手脚并用的上前拉住了慕容烈的衣摆,仰着苍白的脸想要跟慕容烈求情,“陛下……臣女是冤枉的,请陛下救救臣女。”

    “大胆。陛下的龙体也是你能碰的。还不快将她拉开。”慕容烈身边的王公公神色一变,偷瞄着陛下瞬间阴沉无边的面色,心中暗自嘲弄,这崔媛儿果真是自己找死。

    这下,怕是陛下想救她也不会救了。

    “不……不要……”眼看两个宫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架起了崔媛儿朝外拖,崔应堂面色难看到极点,却不敢开口求饶。

    凤鸾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不管是宁恒远还是崔应堂,女儿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而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只有等着被抛弃。

    这道理崔媛儿又如何不知,所以她根本不会去求她的父亲,只是挣扎着求陛下,求定王饶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她为何要冤枉我了……陛下,陛下……越蓉华是假冒的,她根本……”

    就在所有人被她这最后挣扎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时,崔媛儿喉间一痛,竟然是发不出声音了。

    她双眼猛的睁大,面色从白到红,急急的张着嘴,却一点声音也无。

    “拖下去。”慕容宸泽声线更是寒厉,目光如匕首一般射向那两个顿住的宫人。

    那两人猛的回神,白着脸加快了速度将不断蹬着腿挣扎的崔媛儿朝外拖了去。

    可人虽然被拖走了,她那未曾说完的话大家却都听在耳中,再加上太子殿下这般急得让人将崔媛儿带走,免不了有些欲盖弥彰之嫌,莫非,这越蓉华当真是假冒的?

    想到这儿,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一夜都未曾说过话的越卓良,比较一番,再想想越文鸿,好像是不太像。

    越卓良神色不变,心头却抓了个紧,可他担心的是陛下会因为大公主的身份而怀疑到他的身份。

    慕容辰翰眸色也是瞬然一变,崔媛儿最后是被人点住了哑穴,出手之人正是慕容宸泽。

    越蓉华若是假冒的,那她是谁?慕容宸泽也知道她的身份,或许,连父皇也知道,因为,父皇反应得太过平静了些。

    慕容烈眸色森寒的盯着崔媛儿被拖走的身影,随后,如同未曾听到那话一般站起身来,“既然凶手已经找到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右相,让太医帮令千金诊治一番,莫要留下什么遗症。”

    “是,谢陛下。”宁恒远急忙谢恩,当然也听懂了他话中之意,陛下是要让太医查看千姗为何会‘死而复生’?想到此,他恨恨的一咬牙,他此时还真是想她死了的好。

    “至于崔爱卿,教女不严,又出言不敬,罚俸禄一年,以示惩戒。”

    “臣领旨谢恩。”

    宁恒远无力的跪着,在陛下开口那刻,冷汗淋漓的几乎要虚脱,还好,还好陛下未曾迁怒于他。

    慕容烈最后再看了看凤鸾歌,却没多言,在王公公的“陛下起驾”声中,阔步离开了。

    “儿臣恭送父皇。”

    “臣恭送陛下。”

    凤鸾歌亦随着行礼,可慕容烈走时那一眼却让她心有余悸,又想到崔媛儿的话,她怎么会知道她不是越蓉华?

    而慕容烈,信了么?

    慕容宸泽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们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