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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故意惹我心疼

    半梦半醒之间,却又好像听得周围有些嘈杂起来,好像不断有人在进进出出,身边有人在说话,却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凤鸾歌想睁眼看看,一双眼皮却是沉得睁不开,又觉得头有些发疼,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在她疑惑之时,却闻得门被关上的声音,周围突然又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凤鸾歌闭着眼却也皱了眉,就觉得自己莫非是在做梦?眼皮也好像越来越沉,她眉头松了松,只道果然是在做梦。

    正欲沉沉睡去之时,耳边却忽然又传来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很是耳熟,带着森冷狠厉,“艾静,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

    似有惊雷在脑海中猛然炸响,带着凄厉刺眼的雷光。凤鸾歌忽然有些毛骨悚然,这梦,似曾相识。

    果然,接着就有温热的呼吸喷拂在她的耳边,那声音阴寒浸骨,让凤鸾歌如坠寒窟。

    “艾静,你最好别死!否则……你可相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生世世永不超生!”

    这话太过骇人,就算已是死过两次的人,凤鸾歌还是忍不住的惊怕,如同一把寒刃在寸寸切割她的身体,凌迟之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不……不要……”凤鸾歌大呼一声,猛然睁眼坐起身来,一身冷汗如雨。

    “公主?”入耳是安秋有些担忧的声音,“公主可是又做噩梦了?”

    凤鸾歌在凤凰山时也时常被噩梦惊醒,安秋不知为何,却是有些担忧,一边拿了锦帕过来为凤鸾歌拭汗,一边问到。

    凤鸾歌这才缓过神来,果然,真的是梦。

    她重新闭了眼,未答她,只静静坐着,神色不动却心跳如雷。

    白日醒来时她只顾着问慕容宸泽的话,倒是把这梦给忘了。可她为何又会做这同样的梦,还是说这根本不是梦?

    她……还未死?

    不,是艾静,艾静她还没有死?

    脑仁一炸,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掐住她的咽喉,让她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凤鸾歌眸色一锐,双拳紧握,脑海中映入在凤凰山墓中看到的壁画,是那个男人吗?会是……陈璟吗?

    怎么可能,她明明引爆了灭世,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另一间房中,慕容宸泽浸在浴桶之中,修长手臂搭在浴桶边上,紧闭着眼一动不动,若是凤鸾歌在,怕是就会发现,此时的慕容宸泽同她初见时一模一样,毫无生气。

    一条银色在小蛇环在他的脖颈之上,垂下脑袋在舔着他胸口处的伤口。

    墨影在不时的朝浴桶中倒热水,将凉掉的换掉。他将水换掉之后,柳崖又重新往水里放药,如此重复,已是过了三个时辰,终于,慕容宸泽搭靠在浴桶边的手指微动了动。

    “主子醒了?”墨影一直皱着的眉头一松,柳崖站在一旁未曾多言,那眼中沉色却是明显亮了一亮,今日里主子昏迷的时间又短了些,看来他的药未曾用错,只是这毒始终不能彻底清除,总是让人忧心的。

    可慕容宸泽拿手指动过之后,却始终未曾睁眼,好像又没了声响一般,两人眉头又是一深,不知他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未醒?

    “公主呢?”

    两人正疑惑间,慕容宸泽有些黯哑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两人都是一楞,什么公主?

    “公主在房中未曾出来过,想必已是歇了吧。”墨影倒是最先反应过来,只他没想到,主子这一醒来首先问的就是她,看来主子已经在凤尧公主和凤氏大公主之间做了选择了?

    慕容宸泽闻言低低嗯了一声,又没了声响。

    柳崖听着,微一抿唇,神色有些莫名。墨影默了默,又接着道:“主子,刚刚信部传了消息回来,是关于魏国九公主的。”

    他顿了顿,见慕容宸泽未有反应,又接着道:“之前信部的人查探到魏菀伊是魏国皇帝同民间女子所生,一直也是养在民间,直到这次和亲才被接回宫中。不过,这次信部又重新调查了一番她这三年的情况,发现魏菀伊三年前曾经从山坡滚落,受过重伤,这三年一直足不出户闭门养伤。这些年来,除了她身边一直跟着她的两个丫头,从不见其他人。所以,并没有查探到其他有用的消息!”

    三年时间,足不出户,不见外人。若是正常人,怕是早已憋疯了吧?

    他说完之后,却久不见慕容宸泽有所反应,就在墨影以为慕容宸泽又昏睡过去之时,慕容宸泽说话了,声音虽哑却凉意十足,“这消息为何以前未曾查探到?”

    墨影窒了片刻,其实他听到这消息时就知道,主子怕是会有气。

    这样的消息并不难查,可这几个月来,却无人查到。是因为觉得这消息不重要忽略了,还是信部之人能力不足?

    “看来,这些年我对你们太过松懈了。”

    墨影还未答话,慕容宸泽又凉凉的道,再开口,音寒若霜,“信部所有人,鞭刑五十。信部统领,刑两百。”

    “若能活,回玉龙谷禁闭三年。让龙一再挑了新统领上任。”

    墨影僵了僵,神色中闪过丝不忍。

    那鞭刑可不是普通的鞭刑,所有的鞭子都是纯钢所制,带着利刺,用了内力一鞭下去就能要了普通人的命。

    可这回确是信部的人大意了。他默了两秒,还是低声应道:“属下遵命。”

    柳崖一直静立在一旁,见二人谈完了,才上了前道:“主子,今日您昏迷的时间短了些,可是感觉好些了?”

    不管他二人谈了什么,柳崖最过关心的还是慕容宸泽的身体,问清楚他才知道后面该如何配药。

    “嗯。”慕容宸泽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却缓缓睁了眼,看向柳崖,“在公主面前,记住不许多言。”

    “是,属下明白。”柳崖神色未变,恭声应道。

    慕容宸泽微眯了眯眼,片刻,才转过头重新闭了眼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两人闻言,行了礼朝外退去,柳崖刚至门边,慕容宸泽却又开了口,声寒摧人心,让柳崖忍不住的僵了一僵,就连已跨出门去的墨影也面色一变。

    “柳崖,记住,敬她如敬我。”

    柳崖面色一白,慕容宸泽这话听似有些莫名,可柳崖知道,主子在警告他。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却原来主子都看到了,在他为凤鸾歌把脉时怕是就看到了,不过是一直未动声色罢了。

    想到此,柳崖不免心中微动,敬她如敬殿下!凤鸾歌到底有什么如此吸引殿下?

    夜已很深,月白风清,一片幽静。

    夜深人静之中,忽闻“吱呀”一声轻响,有人轻声入了房门,随后再将门轻轻掩上。

    凤鸾歌还坐在床上未动,安秋早已被她打发下去,可她却是毫无睡意,或者是有些害怕睡去。

    她怕再做个那样的梦,她怕自己最后真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怎生还没睡?”慕容宸泽关了门转身,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人儿,他皱了眉,眸色有些晦暗。

    凤鸾歌懵懵然转头,看着门前的人,怔了两秒才道:“你来了?”

    慕容宸泽眉心更深,她未睡,却连有人进屋都没发觉吗?

    “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了还不休息?”他走到床前坐下,深凝着她。

    凤鸾歌也凝着他,他依然是白子煜的模样,只松拢着白色中衣,腰带都无,黑发未束,还带着丝潮气。

    “你才沐了浴?”

    她不答反问,慕容宸泽眸光微动,瞧她两眼,忽然轻笑,“莫非凤儿在等我?”

    有月色透过窗户洒了进来,他那笑映在凤鸾歌眼中,如染了月色,她心湖一荡,竟是有些酸。

    她咬唇,忽然扑进他的怀中,抱紧,鼻音重重的道:“嗯,我在等你,你为什么不早些过来?”

    慕容宸泽本只是想逗弄她,却不想她却如此反应,心尖儿都是一柔,这般的凤鸾歌其实极难见到。她虽在他面前已是少了那些清冷,却也不常常示弱或是主动。

    他回抱住她,将她身子整个斜揽入怀中,才微垂了眸看着她轻声道:“那你为何不来找我?”

    凤鸾歌也抬眸,眼中竟全是委屈之色,“你既不来,我为何要去找你?”

    其实,她知道他必定是有什么事?可他不说,她便不问。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也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慕容宸泽哪里见得她委屈,叹一声,“你倒是吃定了我,知道我必定会熬不住来找你。”

    本来他泡了那药浴之后,见着天色已深并不想再来扰她,可见不到,心中就总觉空得慌,这才想来看看她再回去休息,谁知这一来就见她并未休息,竟还在这里发呆。

    凤鸾歌在他怀中闭了眼,不说话。

    “若我不来,你就这般在这里坐上一夜?”

    “嗯。”凤鸾歌只轻应一声。

    “你这丫头,是故意惹我心疼么?”

    “嗯。”

    “以后不许再这般,休息不好身子如何能好?”

    “嗯。”

    “……”

    慕容宸泽无奈的看着怀中似睡非睡的人儿,她能在这里坐上半夜,他一来,她却又这般快的就要睡过去了?

    而凤鸾歌将脸贴在他胸前,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因那噩梦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眼皮有些沉,她却是闭上了眼,昏昏欲睡。

    叹笑一声,慕容宸泽还是抱着她躺了下去,盖上锦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她拥在自己怀中,下巴轻触上她发顶,也闭了眼,如同叹息般的道:“乖,睡吧,有我在。”

    半昏半睡之间,他的话落在耳中,如夜风清凉,凤鸾歌微勾了勾唇,脑袋在他胸前轻蹭了蹭,终是沉沉睡了过去。

    ……

    梓城距潼安路途遥远,慕容宸泽又顾及凤鸾歌身子并未赶得太急,这一路竟是用了一个多月才临近了潼安城。

    凤鸾歌已是恢复得差不多,按凤洛天那老头子说是可以开始练功了。可慕容宸泽却是不让她太过心急,又整日里守着他,她便也只能听他的,最多也就每日里吐息纳气,调理内息。

    月梦蓁从那日开始就跑得不见了人影,不知是去了哪里?

    问慕容宸泽,他却只说她不愿意去潼安,回凤凰山去了。

    可凤鸾歌始终是疑惑,按着阿蓁的性格,不愿意回潼安是有可能的,她或许是怕慕容宸泽让她进宫去吧?可她就是不回潼安,怕是也不会回去凤凰山的。如今他们都在山下,她一个人回去有何意思?

    “主子,明日就要进潼安了,熙儿她们要如何办?”凤鸾歌正沉思着,安秋忽然开了口。

    凤鸾歌一怔,是啊,熙儿她们该如何办?

    这一路,几个丫头虽然都跟着,可她却少让她们伺候。

    一是因为慕容宸泽的原因,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两人又时常腻在一起,自然不能让安然安心再隐在暗处,再加上他已安排了暗卫在她身边,她二人就更是没了可用之处。

    而另一点,却也是她自己的私心。

    说到底,她并不是很信任她们。已有了一个安秋,若是再让更多人知道她和慕容宸泽的事儿,总归是有隐患的。何况熙儿还是凤陌然安排到她身边的人。

    按着慕容宸泽的说法,是让她到了潼安住进他的太子府,那熙儿她们,自然是不能跟进去的。

    这般一想,就觉得这确实是个麻烦事儿,不管她让不让她们跟,都是惹人怀疑的。不过,安秋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莫非是有什么想法?

    凤鸾歌抬眸看了看安秋,微皱了眉道:“你可是有何想法?”

    “主子真的想住进太子府吗?”安秋这回倒是一反常态,反问起凤鸾歌来。

    凤鸾歌一楞,看她片刻,将目光移向了马车之外,落在不远处坐在马背上的挺俊背影之上,刚才这男人说在马车中窝得懒了,出了马车出去骑马活络一下。

    安秋怕是已经憋了许久,才趁着这时来说这事。

    她眸色有些淡,其实,来夏国已非她如今所愿,更何况是住进他的府中?如今他二人无名无分,若就这样入了府,旁人会如何看她?

    安秋久未见她说话,想了想,还是道:“其实,主子若不愿,或许还可以有其他地方……”

    “什么地方?”凤鸾歌回眸看她,声音虽淡,却明显有疑。

    “熙儿昨日里无意间说起,她下山之时大长老曾有交代,若主子来了夏国,倒是有个地方可去,他已经为公主安排好。可主子若不愿……”

    大长老?凤鸾歌疑惑更深,那个神秘的凤陌然为她安排了什么去处?

    这一切,当第二日进了潼安之后,凤鸾歌站在左相府门前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一国丞相,两朝元老,竟会是凤氏族人?不止是她不信,就连长年来往于凤凰山的慕容宸泽闻言时也惊了一惊。

    谁曾想,凤氏已经将自己的手伸得如此之长,怕是不止夏国,其他各国重臣之中,也是有凤氏族人的。

    凤氏如此,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熙儿正在叩门,凤鸾歌看着那匾额上笔走龙蛇的左相府三字出神,想到慕容宸泽,又是一叹,那人知道她不愿意去太子府时,那脸色沉得连她都有些心悸。

    见她坚持,这一日里竟是都未曾理她,入了潼安之后就带着人先走了。

    他这般气她,倒是破天荒头一回。

    不过好在还未曾气的什么都忘,留了人带她来了这左相府。

    其实并非是她想要坚持,只是她始终还是念着魏菀伊的那个“夏”字。

    凤鸾歌正凝神间,那相府大门已被熙儿扣开,有小厮模样的人探了身子出来,跟熙儿说了几句,又重新关了门,大概是去回报去了。

    果然,不出片刻,那红色大门吱呀作响,从两边朝里拉了开来。

    当先出来的是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身着墨青色锦衣,头发花白,慈意十足。他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温文尔雅,带着浓重的书生气。

    那老人先是跟熙儿说了些什么,然后转了眼来看了看凤鸾歌,那眼神莫名之极。

    凤鸾歌微皱了眉,正想他是不是不愿意让她借住之时,那老人却忽然快步朝凤鸾歌而来,嘴上还大声嚷着,“我的乖孙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凤鸾歌眼角一抽,他不会是在叫她吧?

    “来来来,乖孙啊,让爷爷好好看看你。”那老头走近,极为自然的拉起凤鸾歌的手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

    凤鸾歌身子微僵,本想避让开来,却在见到这老头那一脸慈意时顿了顿,终是站着未动。

    那老头身后的中年男子也走上前来,见着那老头的样子颇为无奈,“父亲,你别将人吓着了。”

    “什么吓着?这可是我越卓良的亲孙女,你小子的亲闺女,哪有那么容易被吓着?乖孙,你说是吧?”那老头子一眼瞪过去,再看回凤鸾歌时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