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狼籍一片。
不少中了蛊虫的谷民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哀嚎声不断,而地上的蛊虫不断地分裂着,越来越多,让人头皮阵阵发麻。
“先离开这里!”谢嘉和香香扶着段紫谦就欲离开,谁知段紫谦忽然面色一变,吐出一口鲜血。
“大魔头你怎样了,不要吓我啊。”香香大惊失色,抬头却见段紫谦正神色冷沉地注视着前方。
香香和谢嘉顺着段紫谦的目光望过去,便看见了翻滚哀嚎的谷民群中站着的那名俏生生的女子。
那女子容颜秀丽,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微笑,“紫谦,我来带你离开这里。”
香香轻挑了下眉。这不是当日在阿山家门口,段紫谦身边的那个女人吗?
“喂,大魔头,你跟这个女人什么关系?”香香直觉感应到了危险,替秦瑶感应到的危险。
段紫谦还未回答,就听无双轻笑道:“我和紫谦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关系,你说对吗,紫谦?”无双看着段紫谦,眼底写满了几近痴迷的狂热。
香香小脸一沉,放开了段紫谦往前走了几步,拦住了无双的视线,“不要脸的女人我见的多了,但没想到,今日大开了眼界,见到了更不要脸的!”
无双闻言嘴角笑容微滞,眼中划过了一丝怨毒与杀机。下一刻,她脚下一动,举掌就朝香香攻去,微黑的五指直探香香心口,身法竟然快如闪电。
香香猝不及防,想退已是不及,眼见香香就要惨遭毒手,一股凌厉的掌风从斜旁里直劈而来,拦截住了无双那一道攻击。
掌风之霸道,逼得无双不得不后撤先自保。
“段紫谦,你为了个秦瑶不要命,现在就连个小丫头你要袒护吗?”无双堪堪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段紫谦可以为所有人豁出性命,却完全视她无物。她绝不允许任何段紫谦在意的人或物留在世上,因为段紫谦的眼里只能有她。
无双的眼中杀气顿时暴涨,看向香香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你必须死。”她再次扑向香香,眼底满是嗜血般的疯狂。
段紫谦眉心微拧,再度拦下无双,一掌狠狠地打在无双的肩膀上。
“嘭!”无双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吐出来。
段紫谦也同时脚下微微一晃,捂住了胸口,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
“楼主!”
“段紫谦!”
谢嘉和香香连忙上前扶住了段紫谦。
无双擦去嘴角血迹踉跄着站了起来,眼底痛色更甚,“你明知我们身上有生死蛊,你伤我,就等于是伤己……”
香香和谢嘉满脸震惊。
段紫谦掩唇低咳了两声,嘴角牵起一抹讥诮的笑,“那又如何?”
一句轻飘飘的那又如何,让无双心中恨意越发翻涌。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仅对她狠心,连对自己也这般狠心?只因为秦瑶?
“既然你如此狠心,就别怪我无情!你要保护所有人是不是?我看你能保护几个?”
无双拔出腰间的笛子,笛声一起,一个谷民就如之前那个男子般如充气球一样爆涨,并在惨叫声炸裂成碎片化成血水,而血水中一只只黄色的虫子正缓缓蠕动着。
无双捏起地上一只蛊虫,双指一用力,蛊虫顿时炸裂成糊糊,无双看着黏黏的手指哈哈大笑,“是不是很精彩?还要再看下一个吗?我告诉你们哦,每次这些蛊虫的颜色都会不一样的,想知道下一只蛊虫是什么颜色吗?”
这女人简直疯了!
香香实在不忍直视,指着无双大骂,“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你如此变态之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不得好死?哈哈哈……我早就不得好死了,在我爱上段紫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得好死了……”
她以性命为代价催熟了生死蛊,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年好活了。
但那又如何?就算是下地狱,她也会拉着段紫谦一起下地狱。她为了爱他,不惜在自己身上种下了生死蛊,为什么,他的眼里却全然看不到她的好?
无双笑着,原本秀丽的五官渐渐变得狰狞,“段紫谦,我会落至如今这副境地,是你欠我的,是秦瑶欠我的……所以,你必须一样样地还给我……”
无双再度拿起笛子,笛声缓缓响起,地上翻滚着的谷民们脸上皆露出痛苦的神色,不消片刻,那些人神情渐渐呆滞,一个接着一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段紫谦和香香等人扑了过来。
“这场景……怎么这么像被惑心术控制……”
香香仿佛间似看到了当日执手吹笛控制建康城百姓的安宁郡主南宫嘉,但南宫一门除了南宫凌,其他人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眼见那些谷民如同疯了一般扑上来,香香一个激灵就拉着段紫谦往后退。
谢嘉挥剑逼退了其中一个谷民,却没有下杀手。
她心知这些谷民的无辜,虽然这些谷民杀伤力并不强,但一直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忽然,段紫谦眸色微暗,身形一错,剑光扬起落下的瞬间,鲜血四溅,直接就砍掉一个谷民的脑袋。
越往洞穴深处走,那嘶吼声越发清晰,声声入耳,瘆得人发慌。
风息息紧紧抓着梁硕的手,艰难地跟随着他的步伐,手心都渗出了冷汗。
“别怕,有我在呢。”
察觉到风息息的紧张,梁硕硬着头皮安抚。
他也害怕,但内心深处却似乎有股力量驱使他去一看究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声音里隐约有着一种熟悉感……心头莫名一紧,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黑暗里,忽有光线透了出来。
梁硕停住了脚步,偌大的洞穴里虽然火光通亮,却让人莫名感到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就仿佛这洞里藏着黑暗里爬出的恶魔,正张开巨嘴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一个个黑乎乎的铁笼子、一条从洞穴高处垂落的铁链子、正中的铁炉子与烙铁……还有那一排刑具,无一不在告诉他这就是一个人间炼狱。
“呜……”那让人颤栗的叫声再度响起,梁硕循声望去,只见黑色铁笼里一个人被高悬的铁链死死绑住。那个人长发披散,衣衫褴褛,看不清面目,只是在不停挣扎着发出阵阵愤怒的嘶吼。
梁硕正要上前,风息息却一把拉住了他。
“梁硕,别去!危险。”
梁硕自是捕捉到了风息息眼中的担忧,但心头总有莫名的感觉在催促着他去看一看。
“我没事。”梁硕挣开了风息息的手,一步步走向了那个铁笼。
打开笼门的那一刻,笼子里的人嘶吼着朝他疯狂扑了过来,却因为铁链限制了行动,只能不住地撕扯着铁链,拽得整个笼子都摇晃起来。
梁硕却呆住了,看着那人狰狞的脸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爹!”他朝那个人扑了过去,嗓音发颤。
风息息一愣,这才看清那人的脸。
她怎么也没想到,被锁在笼子里的人竟然是他们谷主梁恒。
“爹,我是硕儿啊。”
梁硕哭喊着,但眼前之人眼神空洞无物,只会无意识地发出疯狂的嘶吼声,任凭梁硕如何叫唤也没有反应。
“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锁起来?”
可惜梁恒依旧没有反应,似是神志已然散丧。
“硕儿现在就带您离开这里。”梁硕一边说,一边试图解开锁链。看着梁恒身上破烂的衣裳与浑身的血迹,梁硕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就流了下来。他无法想象他的父亲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而且这些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显然他已经被困在这里有段时间了。
但如果他的父亲已经被困在这里一段时间,那他先前刚刚面对的父亲又是谁?一股寒意直窜梁硕的脑门。不行,他得马上离开这里,梁硕擦了擦眼泪。
“息息你那里有匕首吗?”梁硕发现他根本无法解开铁链,但身后的风息息并没有回应。
一股不祥之感涌上他的心头,梁硕缓缓转过头,只见风息息正睁大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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