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陌行这么辱骂自己的父亲,许守义显得有些激动。他大声吼道:“柳陌行!我爹是个忠良,他是被柳穆陷害的!”
柳陌行皱着眉头说道:“柳穆害了你爹,你要报仇就去地底下找他,在我这可没什么父债子还的道理。你爹到底是不是忠良我也不在乎,人都死了再追究这些有什么意义。我爹欠你家的让他自己还,若这是我欠你的那就我来还。”
看着许守义的狼狈,柳陌行的语气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按照你的说法,我可不欠你什么。可是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利,家仇而置蜀地的百姓于不顾,简直愚不可及。而我因为你的愚蠢行径要耗费心力想新的作战计划,牺牲了那么多柳家亲兵,还要费心思抓出你这个内应。这么算起来,好像你欠我的比较多。”
许守义似乎没想到,明明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到他嘴里却变成了自己欠他的,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柳陌行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摆摆手道:“我是最讨厌废话的,可是今天却同你说了那么多,真是费神。总之一句话,柳穆欠你的,你自己下去问他讨。你欠我的,今儿个必须清算。”
正当柳陌行要动手之时,严临笙却突然跪下来说道:“大人,您就念在守义曾经也为了蜀地的百姓做过贡献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饶他一命?”柳陌行眼神犀利,“那我那些柳家亲兵的命谁来赔我?”
“大人,下官求您了。”严临笙磕了一个头。
“临笙,我不需要你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输得起。”许守义的眼神坚定。
柳陌行看着许守义说道:“看在你还算有骨气的份上,我就留你个全尸。”
只见剑光一闪,许守义的脖子上多了一条血痕。他的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眼里尽是不甘心,嘴角还带着一丝苦笑。
“严将军,我不想再出现第二个内应了。”柳陌行说完就扔下了剑,游云赶紧递上湿毛巾给他擦手。
见到柳陌行准备离去,严临笙叫住了他道:“大人,我可否把守义安葬了?”
“随便你。”柳陌行说着就把毛巾递给了游云,并走进了自己的帐中。
周围的人见柳陌行走了都松了口气,柳陌行的威压和气场他们刚刚见识过了。他砍下许守义手臂的干脆,指责他时的高傲,杀他时的狠厉,还有他遇事的游刃有余,都深深印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这些士兵现在对柳陌行可以说是又敬又怕。
眼见着柳陌行离开,简悠确实也被他刚刚一系列的行为给震惊到了。说实话,他以前以为柳陌行是一个只会玩弄权术的奸臣。现在,他有些改观了。
他会引导自己去查那些大臣,知道保护百姓,也会珍惜自己下属的命。同样懂得是非曲直,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其实他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光靠玩弄权术是不可能的。”严临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简悠身边。
“我知道。”简悠的语气平和。
“简大人,你是难得的刚正不阿之人。若是多和柳大人学些处世之道,以后必定前途无量。不过他的为人嘛,你就别学了。”严临笙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简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柳陌行的为人你就是打死他,他也学不来。那副高傲又妖孽的样子,让人看到就不舒服。
来到柳陌行的帐中,他看着帐中央的地图,神情认真。见到简悠进来,他招呼了一下,让他过来一起看。
简悠盯着地图的眼神有些惊讶,他开口说道:“你已经安排好了新的布防方式?”
柳陌行点点头道:“不过我的兵力不够,我手头上的兵加上严临笙的兵最多再撑半个月。原州若是继续按兵不动,我就会很被动。”
“原州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上书圣上了,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简悠的神情严肃。
柳陌行微微一笑道:“以你的本事不可能三天内查到陶望秘密练兵的事,是不是我的老朋友帮你了?”
“你知道陶望偷偷练兵,为何不早告诉我?”简悠语气认真。
柳陌行挑眉道:“你会信?很多东西,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得自己见到才知道。”
“那你如何得知是温止礼帮的我?”简悠现在觉得这两个男人简直就和半仙一样。
柳陌行把一个小旗子插到了地图上某个地方道:“温止礼那些眼线,连我都眼馋。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在灵州从萧洛离那里分一杯羹?”
“你们二人在这蓝坪国还真是手眼通天不成?”简悠语气里有些不服气。
“虽然这话说出来很伤人,但是我还是要告诉简大人,是这样的。”柳陌行又把一个旗子移了个位置。
“你刚才说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何意?”简悠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柳陌行倒是没想到他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放下了旗子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江衡想让我死,或者让我被治罪?”
“你如何得知?”简悠似乎有些惊讶。
柳陌行浅浅一笑道:“看人这件事不光温止礼会,其实我也会。正如害人这件事,不光我会他也会一样。只不过他比我心思缜密,办事更加稳妥。而我比他胆子大,什么都愿意去赌一把。相处多了,你就会知道让温止礼生气有多有趣。”
“你们的关系似乎很好?”简悠倒是有几分好奇。
“谈不上多好,却也不差。我们之间也没有到外界说的那么水火不容,确实不对付是真的。不过在有些事情上,倒是有些默契的。”柳陌行说完笑了起来。
随后拍着简悠的肩膀说道:“我倒是觉得同你聊天比同他聊天有趣。毕竟和聪明人聊天,什么都看破不说破。少了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傻劲,未免太没意思了。”
“你该接着刚才的话说了。”简悠拿开了他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其实江衡主要目的不是让我死,是让我的柳家亲兵覆灭。他想逼我调动幽湖两地的亲兵,那是我最精良的兵。一旦没了兵权,我对皇帝也就没有任何威胁了。”柳陌行说着又开始研究那张地图。
“你是说圣上也知道江衡的目的,却没有制止他?”简悠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柳陌行摇摇头说道:“你真的不适合在官场上待着,你太干净了。陶望秘密练兵这件事他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派你来监军了。毕竟他让你来就是为了盯着我,若是他知道陶望秘密练兵,就明白我此次凶多吉少,也就没必要派你来了。”
简悠看着他道:“你是故意引我去原州查出这件事,好让我上报上去?”
“这是意外之喜,我本来只是想让你去查出陶望和江衡的关系,好让你和小皇帝看清楚江衡的真面目。”柳陌行的神态轻松,“倒是没想到,我的老朋友愿意伸出援手。”
“这次陶望该会被撤职,你说谁会来坐镇原州?”简悠其实内心也有答案了。
“温止礼。”柳陌行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