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李建成,听到李世民的回答后,有些意外。因为在当前的情况下,让李世民去攻打洺水县,明显就是为了打压李世民,是为了削弱李世民的力量。
可李世民仍然答应了下来。
李建成道:“二郎,你可要考虑好了。这是军中大事,一旦应下,可就反悔不了。”
李世民道:“大哥,军中之事没有儿戏。我既然答应了下来,自会全力以赴。不管能否攻克洺水县,我都会前往的。”
“好!”
李建成很是得意,道:“那么,你且下去准备吧。”
“是!”
李世民应下,便转身退下。
李建成望着李世民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冷厉的笑容。这一次,他可是要让李世民名声丧尽,让李世民不复战神的名头。
李元吉是坐在下方的。
这一刻李元吉脸上,也挂着灿烂的笑容,他开口道:“大哥,说起来这一次,咱们可真是重创了老二。此前在长安,咱们一直被压制,父皇对我们都有意见。得亏李神通出面,和咱们联合起来,让李道玄、罗士信战死,才有了我们出面,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顿了顿,李元吉道:“等咱们一点点的磨,磨掉秦王府的人。到那时候,要压制老二,就易如反掌了。”
李建成道:“这一切,多亏了玄成的谋划,以及李神通在军中的影响力。”
他看向魏征道:“玄成,这一次让老二出面,你说可否让老二死在战场上?”
“不可!”
魏征闻言便连忙回答。
他面色大变,甚至说话都有些严重,道:“太子殿下,一旦秦王身殒,对大唐影响是极大的,甚至于陛下也会盛怒。隶属于秦王一脉的人,还可能暴动。到时候,河北局势,就会彻底成为一滩烂泥。大唐的将来,也会葬送的。我们现在这般削弱秦王,是温水煮青蛙。可是一旦超过了这条线,那么便会引发大震荡。”
这时候的魏征,声色俱厉。
他很是担忧。
李建成见状道:“玄成,本太子也就是说说而已。”
魏征道:“那就好,太子殿下,有些事情可以做。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后果不堪设想,还请太子殿下慎重。”
李建成道:“本太子知道了。”
李元吉忽然接过话,正色道:“明日攻打洺水县城,万一秦王动用玄甲精骑,是否会打破洺水县城啊?”
李建成笑了起来,道:“怎么可能啊!洺水县是坚城,玄甲精骑是骑兵。骑兵攻伐洺水县城,那是找死。玄甲精骑在平坦的战场上,可以来去自如。但在洺水县这里,却是不可能的,根本不可能取得胜利。”
李元吉颔首道:“大哥所言甚是,如此我就放心了。”
魏征坐在下方,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妥,秦王李世民不是一般的人。
李世民在军中威望高,只要李世民出面,军中士气不一样,说不定能打破洺水县。不过这事儿,魏征却没有提出来,因为容易影响军心。
只能看明天的情况。
就在此时,有士兵进入,禀报道:“太子殿下,淮安郡王李神通求见。”
“请!”
李建成吩咐一声。
士兵去传令,不多时,李神通便进入。
李神通四十出头,是皇帝李渊的堂弟,深受李渊的器重。
河北的战事,最开始就是李神通全权负责,但李神通在河北之战中被刘黑闼击败,损兵折将,战死无数。而如今,李神通在李建成的麾下,和李建成搅和在一起的。
其实最早的时候,李神通在军中是自成一脉,只是忠于李渊,是没有立场的。
李神通的偏向,有因为杜启的缘故。
李神通好歹是朝中宗室,是极有威望的。但杜启却拒绝了李家的婚事,反倒是选择了赵郡王李孝恭的女儿,这事情又是长孙无垢牵线搭桥的,让李神通面子上过不去。
杜启越好,李神通面子上就愈发的过不去。
就越是觉得不舒服。
加上此前李神通负责河北战事,却一败涂地,损兵折将。受损巨大的李神通,便倒向了太子李建成,和李建成勾搭在一起。
李神通在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他稍稍动了一些手脚,顺势而为,便导致前线原本的局势受损,更导致了李道玄的身亡。
如此,才有了李世民遭到申斥,李建成再度领兵出战。
时间不长,李神通进入了营帐中。
李神通拱手向李建成揖了一礼,便在一旁坐下来。不等李建成说话,李神通道:“太子殿下,明日让秦王出战的事情,已经定下了吧?”
“定下了!”
李建成道:“已经告知秦王,他也已经应下。”
李神通环顾周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建成笑了笑,说道:“淮安郡王,玄成是我的心腹谋士,元吉是我的兄弟。当着他们,不必有顾忌。”
李神通道:“既如此,我就直说了。这次秦王出战,太子殿下可曾有什么想法,是否要效仿李道玄的事情,让秦王留在洺水县城这里。”
李建成眼睛眯了起来。
人言李神通心眼小,果真如此。
要让李世民留在洺水县城,这摆明了就是要杀李世民,要借刀杀人。
李神通见李建成不说话,便又道:“太子殿下,如果秦王出了什么意外,对你来说,那是极为有利的,朝堂上便是你一人独大,你就再也没有威胁。最关键的是,一旦秦王出了意外,隶属于秦王府的将领,也就群龙无首了。”
李建成听到李神通的话,心中却是冷笑,李神通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借助刘黑闼来削弱李世民的力量,李神通却是要借他杀李世民。不过越是如此,李建成越是不能答应。先前就听了魏征的分析,知道李世民一旦出现意外,对大唐是极为不利的,即便是对他也不利。
李建成直接道:“淮安郡王,秦王攻伐洺水县城,最终的胜负如何,那是秦王的造化,看秦王自己能否打破县城,改变如今的格局。这一切,只能静等消息。其余的,本太子不做多想。”
李神通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太子殿下,可要抓住机会。”
李建成道:“淮安郡王的提醒,本太子知道了,本太子会仔细考虑的。”
这都是敷衍的话语。
李神通见状,便知道李建成已经有了定计,明显是不打算杀李世民,只是要削弱李世民的力量,李神通也就不再多言,起身就告辞离开。
李建成看向魏征,道:“玄成,本太子险些就要答应了。”
魏征道:“太子殿下没有答应,那是极好的。一旦答应了,这一战便偏离了方向,便走向了不可知的结局。如今这般,已然是极好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眼中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