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不明的看向他,忽然冷笑一声,厉声说道:那你为何,要帮着那些制作毒药残害百姓的人,大量购买药材?难道不是他们给了你什么丰厚的报酬?
赵小年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迷茫,他疑惑的看向太子,又看了一眼作壁上观的牧之珩。愣愣的开口道:什么制作毒药?什么残害百姓?我都是按着单子购买的啊?
被这么一口大锅砸下来,赵小年连微臣二字都忘记说了,不过此时此刻也没人在意这么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一旁默不作声的牧之珩终于开口了:血脂草,东陵花,紫竹血这些药材你可买过?
买...买过啊,这些都是单子上面的,这位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在之前听到太子殿下唤这位公子之珩以后,他就大概猜测出来了他的身份,按理说,他大小也算个官,牧之珩不过一届布衣,似乎也不用如此恭恭敬敬,但是莫说救命之恩,就看太子对他这般亲近的样子,他也不敢造次。
这些便是制作毒药的原材料,这个可是你亲自去进的货。太子但手托腮,忽然又有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被这样的眼神一看,电光火石之间,赵小年忽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苏云良正是因为这个而入狱,而自己就显然是一个洗白的关键点,而自己被追杀一事,也是因为那幕后之人察觉到了眼前这位公子和太子的动作,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太子殿下他们对于此事的调查绝对不会停止,那就是说,他之后回去还会有被追杀的危险,所以——
太子殿下,牧公子,我愿意作为洗雪苏太医一案的人证,苏太医做事情认真负责,绝对不是那些人所说的制作毒药危害百姓的人,而进货的单子也不是苏太医所开,微臣可以作证。赵小年声音洪亮的说完这一段话,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席上两人的反应。
太子长眉单挑,面色也不再是方才那般严肃,嘴角又是噙着优雅的笑意,这个人倒是识时务,有几分小聪明,沉默了片刻,他温声说道:赵采办跪着作甚,饭菜有些凉了,快坐着尝一尝,我太子府的厨师,做菜手艺如何?
赵小年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作了一个揖:微臣谢过太子殿下。这才拖着有些发麻的腿站起来,走到方才那把椅子上坐下。
太子府的小厨房确实不错。
危机一解除之后,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胆小如赵小年也是如此,再加上太子温润如玉的笑容,他一改方才的战战兢兢,此刻还有心思品鉴起哪一道菜摆盘更好看,哪一道菜食材最名贵,哪一道菜味道最合心意。
午饭过后,还被领到之前那个房间休息,软枕绸被,暖气暗香,一睡好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已然停了,甚至那云缝之间还露出了一丝阳光,从竹窗洒下来,那桌上摆着的一卷微黄的书籍,旁边放着的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的几支毛笔,也跟着沾染上了明媚的气息。
乌云退散,暴雨初歇,就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好兆头一般,连带着牧之珩沉郁多日的心情也跟着疏朗了起来,三人此刻已经坐上了驶向宫中的马车。
康元帝看见正在被通缉的牧之珩此刻竟然大剌剌跪在自己的御书房,还跟着太子一起,不禁颇有几分惊异,一边继续批阅奏折,一边淡淡的说道:牧之珩,你胆子还有几分大。畏罪潜逃,还潜逃到朕的御书房来了。
陛下,草民绝对不会做那等天怒人怨之事,但疏于证据,无法自证清白,但是,拙荆苏云良一案,草民已经找到了能证明她无罪的证据,还望陛下明鉴。
哦?听到此言,康元帝搁下手中的笔,看向牧之珩:你畏罪潜逃,就是去寻找证据去了?
牧之珩沉声道:正是。
倒是有情有义,拿来吧,朕且看看。不过你——康元帝看向一旁的太子。
牧之珩此刻乃是带罪之身,没有儿臣庇护,也进不了宫内,倒不是因为私交偏袒,因为涉及疫情,事关江山社稷,绝对不能马虎,所以儿臣这才斗胆,将此人带进父皇的御书房,只求抓住真正的凶手,绝对不能姑息养奸。
康元帝嗯了一声,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见康元帝神色并无不虞,太子朝后一挥手,就让人领着赵小年进来了。
参见陛下。赵小年连忙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平身。
谢陛下。
你就是那个人证?康元帝打量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是,微臣赵小年,乃是太医院的一名采办官。紧接着,赵小年就将方才他在太子那里分析的,以及自己被人买凶追杀的事情,一并说了出来。牧之珩也呈上了太医院的账本和单据,宫外的药材商都没有这么多的进货量,只有太医院有,可是苏云良本就是一个挂牌的编外太医,根本不可能也没有权力插手太医院的进货。
唔。康元帝摸摸下巴,他一开始便不相信苏云良会做这样的事儿,年岁已大,又是一代帝王,不会连这点识人的眼色也没有,所以他才吩咐下去不准用刑,他只是想看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并且又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苏云良的清白,他不可能为一个小太医大动干戈,朝廷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是以他才顺水推舟,看似全了他们的心意。
眼下既然有人找全了证据,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康元帝又重新拿起方才搁置的奏折,淡淡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太子,带着朕的口谕,去大理寺,放人。
儿臣遵旨。
谢过陛下。牧之珩亦然行礼说道。康元帝听到他的声音,朝着他看了一眼,道:虽然苏云良一案能够洗雪,但是你却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并且还畏罪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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