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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抽出长剑,释放出耀眼白光,照亮整个荒山之巅。

    那白光似是黎明前最耀眼的希望之星,明亮,跳动,充满希望。

    天雷似是被激怒,再度投下数十道,皆朝着这突然跑出的男人劈去。

    男人不怒自威,手持长剑,不后退,坚定挡在暗羽身前,面色不改,狂傲一笑。

    “不过小小天雷,怎能与我匹敌?”

    他面容白皙,发束白色玉簪,在狂风天雷之中,雪白衣袍迎风乱舞,猎猎作响,气宇轩昂,与众不同。

    他是这般神圣高洁,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看。

    他是这般坚定伟大,让人心生敬仰,不敢亵渎。

    他是这般遗世独立,让人心生喜欢,不敢厌恶。

    小小少年,受伤的心,沧桑的眸,拨开乌云见明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悦。

    原来,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人愿意保护他,接受他,帮他抵挡灾难。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找个地方躲着。”白袍男人很愤怒,头也不回,大喝。

    “你既然拥有生命,那么就要珍惜!不要对不起经受磨难,勇敢给你生命的母亲。”

    男人振振有词,语气甚是愤怒,夹杂着浓浓批判之意。

    “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过什么磨难,什么痛苦,甚至是委屈,逼得你不得不以这种方式了结一生。”

    少年微怔,不可抑制地,心痛起来。

    天雷再降,“哄隆”一片,却阻挡不了小小少年将男人的话听清。

    “可我知道,你这是对生命的鄙视,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生你养你期待你更好之人的侮辱。你可以是弱者,也可以是强者,但看你的决心在哪里,你有多坚定。过去无法改变,未来在你手中,会变成什么样,那是你的选择。”

    他的声音再度高亢几分。

    “如今,你碰到我,算你幸运。但是在救了你之后,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知道,我的付出是值得的,而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少年愕然,看着独自对抗天雷的白色背影,心更酸,更痛。

    他感受到:这白袍男人所经历的痛苦绝对不比他少。

    对方尚且还能笑对世界,而他呢?

    却做不到继续前行。

    他是有多懦弱?

    “回答我,你想不想活着?若是不想,我就此离去,任凭你自取灭亡……”

    少年不羁一笑,不答,上前,和白袍男人肩并肩,什么都不说,举起右手,对准迎面袭击而来的天雷。

    “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的手厉害,还是天雷厉害。”语气狂放,如此自负。

    白光之下,犹显的少年的白骨手突兀,却耀眼。

    白袍男人惊愕一瞬,转而大笑:“哈哈哈,好!你很好!不枉我的付出。”

    数道天雷尽数落下,一小半落在剑身之上,长剑开始嗡鸣作响,剧烈颤抖,最后脱离白袍男人的手。

    后者略微慌乱,想要去拿起剑,却见剑身突地碎裂开来,化为碎屑,被狂风卷起,消散,无踪无迹,归于虚无。

    他无奈,转眸看向少年,继而大睁双眼,面露震惊之色。

    破烂衣裳包裹的单薄躯干,坚定站立在天雷之下,一动不动。

    劈下的大半天雷尽数落于少年右手,那白骨之上,雷电相击,发出“劈里啪啦”声响。

    让人心生担忧:这看似脆弱的骨头,是否会在下一秒彻底分崩离析?正如他的剑,被毁坏,消失不见。

    然,神奇的一幕出现,那右手非但不受损分毫,反而越来越坚定,颜色更加洁白透彻。

    天雷声渐渐小了下去,只能摩擦出一点点光亮,最后消失。

    天雷尽,云雾散,少年笑,忧愁解,

    白袍男人拍着双手,走上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少年那白骨右手。

    那近乎贪婪的感觉让少年略微不喜,可在听到白袍男人的赞美之后,心甚开怀。

    “你的手真强大。它会是这个世界最厉害的武器,是所有强者最羡慕却得不到的至宝。”

    “你——”少年收敛骄纵神色,反问:“难道你不害怕我吗?”

    所有人都说他是怪物,是邪物,是从十八层地狱逃出来的恶魔啊。

    白袍男人摇摇头,轻笑。

    “为何要害怕?你在我眼中看来,不过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人罢了。我甚至幻想着如果我拥有你的右手,绝对比你更厉害。”

    少年惊呆,久久不能言语。

    除了母亲,从未有人用这种向往敬佩的语气跟他说话。

    从未!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

    白袍男人正了正神色,脸上再不见之前抵抗天雷时的狂妄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儒雅,仿若书香门第的贵公子。

    矜持,让人初见,便喜欢到无以自拔之境。

    “我是修真派仙轮派弟子锦年。”

    “暗羽——”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太不够了解。

    命定轮回,既定缘分,少年碰到锦年,自此之后,开启全新的人生旅程。

    之后他又遇到了另一个好友小南,三人一沉默一开朗一冷淡,相处在一起,却是出奇地和谐。

    他们偶尔席地而坐,笑看风云,谈论古今,研究修真;偶尔相互比划切磋,领悟真谛;偶尔会抱酒对饮,共赏明月,同感世事沧桑,时间蹉跎。

    往事历历在目,一切都好似发生在昨日。

    记忆中的人儿,一举一动,皆深深印在他的脑海,刻在他的骨子里。

    曾经,他以为,小南已死,再无交谈的可能;师兄失踪,再无一见的期待。

    如今,他狂喜,小南虽死,不再复生,可师兄还是那个师兄,是他最尊敬的长辈,最亲近的亲人。

    可——

    眼见突然停下身子,凌空独立于枝桠之上的黑衣蒙面人,他猛地停下脚步,立在另一枝头之上,疑问:“师兄,既然还活着,为何逃避见我?”

    那人发出轻笑声,不屑,冷漠。

    “想不到,你也来到这个世界了,还真是命运啊!不管如何挣脱,改变——也许这中间会分出很多枝桠,但终究会回到同一主杆上,继续既定的命运轨迹。”

    暗羽皱眉,不明锦年所谓何意。

    见对方不欲替他解惑,便也不追问。

    锦年说,他就听,锦年默,他便默。

    忽闻对方又说一句:“师弟,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唤你,以后你是暗羽,而我——”顿了顿,“是诸葛锦年。”

    他要和暗羽断绝关系。

    暗羽心痛,慌忙追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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