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夫人坐不惯这样的马车？”
戚然微微抬眸。“回陛下。并非马车的问题。只是这路不平坦。有些颠簸罢了。”
方才沈青琼向他来报戚然身体不适晚些过来。现在一看。精神好像很是不错。没有不适的样子。便疑心问了一句。
恰巧戚然会错了意。以为皇帝问她是不是马车坐的不舒服。如此阴差阳错的应付了过去。
迟谦忍住笑。手却不自觉的握了握她的手。
戚然抬眸看了一眼皇帝。幸好他并未注意到。
“你们不必紧张。只是这路程无趣。朕想找你们聊聊天罢了。”皇帝的手朝桌子伸了过去。把一盘糕点推向了他们面前。“你们随意些便好。”
戚然微微一笑。“多谢陛下。”
说完。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糕点咬着吃了起来。
迟谦眸子一凝。虽然知道皇帝不会在糕点做什么文章。但还是心里一紧。
皇帝瞧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迟夫人。朕虽不常见你。却总是听太傅提起你这个宝贝女儿。今天认真见了见。难怪太傅这样宝贝了。”
戚然一边嚼着糕点。咽下去之后才说道：“多谢陛下夸赞。”
“只是朕有些不明白。你这样乖巧的孩子。怎会跟太子搅在一块？”
这句话。瞬间将这家常般的氛围打破。
迟谦似乎更习惯这样的氛围。面对瞬间变脸的皇帝。他反而放松了不少。
戚然闻言。手微微一顿。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掏出巾帕擦了擦手上的糕屑。回道：“陛下。臣妇跟太子殿下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关系好有什么奇怪的呢？”
她避开了她为何成为太子一党的事情。用两人从小的交情作为回答。但是也确实如此。只是恐怕皇帝不会相信罢了。
果然。皇帝眸子微微一凝。带了几分凉意说道：“朕知道太子暴虐无度。许多人怕他还来不及。你竟然同他交好。还情同兄妹？”
这话显然是不相信了。只是……
戚然忽然掩嘴笑了。不由地抱歉的看向皇帝。忍着笑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脾气确实非常不好。但是用暴虐无度来说他就太不合适了。”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他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还当不起暴虐两个字吗？”
戚然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确实脾气又臭又冲动。总是惹是生非。但是他并没有害人的心思。又怎么称得上是暴虐呢？”
她一句反问。将皇帝问住了。
太子所做的许多坏事他并非亲眼所见。更没有什么证据。只是心里清楚。戚然的问法让他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
马车里沉默良久。忽而皇帝冷笑道：“朕差点忘了。你是太子的人。自然是觉着太子有无数的优点。”
戚然微微皱眉。显然对皇帝这句话十分不认同。正要反驳。一旁的迟谦忽然拉了拉她的手。让她不必回应。
整个对话中。迟谦都没有跟皇帝说过一句话。奇怪的是皇帝也不问他。
三人沉默相对。皇帝同戚然话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戚然一直念着方才皇帝的那句话。气愤的是她说的是事实。皇帝随口一句定论的话就将她替太子辩解的话定型。何其不公平！
她闷闷的回到马车。脸上一股郁郁不平之色。
迟谦知道她为何气恼。一直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直到回到马车。
“你怪陛下带着偏见。不肯听进去你替太子辩解的话。可有想过他为何不听？”
迟谦屈腿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凝眸看着她。
“我怎么知道。左右陛下不喜太子。怎会相信我的话？”
迟谦将茶杯放到她的手上。微微点头。“你既知道如此。方才为何还想同他争辩一二？更何况你说的那些。陛下是不知道吗？”
感受到戚然瞪着两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时。他继续说道：“并非不知道。只是陛下选择不信罢了。”
戚然听了他这句话。眉头皱得更深了。无言片刻。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在路途中。她听到随从内侍讨论。才知道皇后被禁足宫中。这段时间她几乎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坐立不安。
迟谦将她拉坐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垂着眸说道：“现在你已经出了京城。着急也无用。更何况太子身边不是还有萧如风？”
戚然忽然凝眸看着他。“你这样不意外。是早就知道吗？”
迟谦面不改色的抬眸望着她。“然然。我跟你一样待在迟府中。你不知道的事。我又从何处知道？”
他的语气平和。只是神情有些微的失落之色。
戚然敛眸思索一番。低声道：“我是一时着急。”
迟谦淡淡一笑。手捋了捋她额前的发。
“然然。我怎会同你计较这个？不过皇后这件事情还未曾有定论。你着急也是无济于事。不如回京城了再说？”
“只能如此了。”
到了傍晚。马车都停了下来。在一片草地上开始布置锅炉准备晚膳。
戚然跟迟谦做了一路马车。自然不放过这个散步的机会。纷纷下了车。
戚然踏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几乎脚底一软。以为自己踩在了棉花上。
迟谦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慢慢悠悠的走到一颗树下。
一旁的内侍丫鬟们开始生火。燃起了炊烟。
迟谦正要说话。一旁忽然插进来一个冷淡的女声。“迟谦。你过来一下。”
两人纷纷侧头看去。只见沈青琼一身铁甲披风站在他们不远处。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青琼。什么事？”
迟谦没有动作。只是转身看向沈青琼。
沈青琼咬了咬牙。道：“正事。你过来就是。”
沈青琼有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戚然倒也理解。毕竟迟谦是三皇子的人。她又帮太子办事。沈青琼防备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迟谦闻言。收敛了神色。回身看向戚然说道：“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这树下等我。”
“去吧。”戚然冷冷回道。
迟谦跟沈青琼离开之后。戚然一人坐在树下。看着一旁还未堆起的小火堆。她闲着无聊。将树枝踢来踢去的甩着玩。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迟谦依旧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