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不知道该说什么，戚然也没再开口，三人就这样沉默的维持了一段时间。
小欢说道：“方才奴婢都看到了，心中虽然解恨，但遗憾的是脸已经毁了，更何况奴婢心中不安，此前竟然拿着匕首要杀翠玉。”
“无妨啊，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翠玉朝小欢走近了两步，“你只要之后不要拿匕首朝我砍过来就是了。”
小欢连忙摆头，“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戚然看着她们，神情微微柔和了一些，看小欢脸上的血泡已经尽数破了，留下的破皮有些渗人，还未愈合。
“姑爷现在在府中吗？”戚然忽然问道。
翠玉点头应道：“姑爷在书房，今日并未出门。”
听到这个回答，戚然一边走一边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迟谦一向对那些怪异的医术感兴趣，我带你过去让他看看。”
翠玉闻言笑了笑，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小欢，“你还不快去，姑爷很厉害的，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就算没办法，小姐也不会不管你的。”
小欢诧异地看着她，连忙跟了上去。
她方才的绝望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取代了，万念俱灰之中，因为这一句话而得见天日。
戚然带着她来到了书房在，书房的门紧闭着，明德在外边守着，见到她时愣了愣，连忙走下了台阶。
“夫人怎么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怪他会这么问，戚然即使在府中也只是待在主院里，一般只有迟谦找她的份，书房是迟谦的地方，她极少会来。
“迟谦呢？”
明德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并未见任何不悦之色，便老实答道：“公子在书房。”
刚说完，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三人都抬头看去，迟谦一袭束腰月白色的长袍立于门内，神情温和。
他的视线落在台阶下的戚然身上，微微一笑，跨步走了出来，直到戚然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然然寻我？”
戚然垂眸看了一眼他握得无比自然的手，说道：“是有事想要你帮忙。”
迟谦这时才看到她身后面容惨不忍睹的小欢，凝眸道：“夫人是想让我医治她？”
他心思缜密，只看这般场景便知道了戚然的用意。
小欢微微垂下了头，心中不安，她在府中待这么久，见到迟谦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位主子虽然温和，但是温和之下有许多她不清楚却害怕的东西，但是现在站在戚然身边，这种令她害怕的东西好像忽然不见了。
迟谦拉着戚然走进了书房，“进来吧。”
小欢愣了愣，紧跟了进去。
书房布置得十分简单，三个书架，一张书桌和一个茶塌就构成了整个房间，不过入目之处，诗书文章满目。
小欢站在一旁，戚然侧眸看着她说道：“她的脸上是中了毒，之前你不在府上我便请了个大夫给她看过，现在血泡虽然消了，但是我看这幅形容极有可能留疤，就想问问你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疤不留下来？”
迟谦方才一看小欢的脸便知道她脸上的情况，现在听戚然一番诉求，微微皱眉，敛眸凝视着她脸上的疤痕。
小欢顿时觉得头上犹如有千金石一般压着，叫她动弹不得，几乎压的她要跪下身子。
“这样的伤口，要不留疤是不可能的。”
直到迟谦移开了眼神，小欢这才松下一口气，但又听得这样一句话，心中难免酸涩。
戚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意外，原本她就知道此事难于上青天，来找迟谦只不过是最后挣扎一下。
毕竟这丫鬟的伤，也算是代她受过。
主仆两人皆有些失落，戚然正要带小欢离开，迟谦侧身叹了一口气，叹得极为刻意。
戚然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视他。
“然然真是无情无义啊，就这样就走了？”
戚然纳闷，“你不是说治不了吗？”
迟谦凝视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哀怨，“确实是不可完全消除，但还是有方法淡化，至少不会让她终生戴着面纱。”
闻言，小欢脸上顿时多出了一丝希望。
戚然即刻走到迟谦身边，脸色好看了许多，“那你方才卖什么关子？！”
言语间，恨不得一拳捶在迟谦的身上。
迟谦微微一笑，转身背对着小欢，手背在身后微微挥了挥，做了个让她离开的手势。
小欢愣了愣，神情有些尴尬，很快便找了个空头悄声离开了书房。
明德在外边等着，见她出来，正想探头往里面看去，小欢却快速的关上了门。
“你怎么出来了？夫人呢？”
小欢见他转脸过来，立即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脸，眼神有些躲闪的说道：“公子有话要跟夫人说，故而让我找出来了。”
明德愣了愣，虽然了然一笑，见她用衣袖挡着自己的脸，伸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
“你这样挡着，万一碰到自己的伤口，疼的还不是你？”
小欢一向对明德死缠烂打似的跟着，现在却恨不得自己躲远一些，话也不想说了，只是放开了手，就要离开。
“现在虽然是难看了一些，但是公子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不要过于在意，日子总是要过的。”明德在她身后说了一句。
小欢愣了愣，道了句谢便离开了。
还好，她以为这幅样子没有人会理会她了，明德却还愿意跟她说话。
小欢离开之后，迟谦每说一句话就跟没有骨头似的往戚然身上靠。
他虽然清瘦，但是毕竟身量高，又是男子骨骼，戚然撑着他自然有些吃不消。
“你……你够了啊！快起来，到底有什么办法？”
戚然用手推着他。
迟谦从身后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一边提笔在纸上落笔，一边说道：“近来然然总是往宫中跑，我想念然然，难得然然来寻，我情怎能自抑？”
她时常往宫中跑，他回府也总是不见得她，每每叮嘱她常在府中，却总是被当成耳旁风。
“太后待我很好，她年纪大了，没什么人愿意陪她聊天解闷，我就想多陪陪她。”戚然如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