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渊将门关上,凝视他片刻走了过去。
见迟谦正要起身,他连忙上前扶住,道:“身上有伤,不必起来了。”
迟谦顺其自然的躺下了,酝酿片刻道:“臣未完成殿下嘱托,万死不能赎罪,殿下却还让太医给臣疗伤,臣受之有愧。”
“重兆。”师渊想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身上的衣裳是敞开的,念及他一贯不喜人触碰,便将手收了回去,“我已经听香兰说过来龙去脉了,虽然你放走了戚然,但是你为我鞍前马后这么久,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呢?”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迟谦面不改色,忽然间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殿下,这次是臣办事不利,但臣从未放走过戚然,只是她逃走以后全力追杀不成,香兰竟是那般跟殿下说的?”
师渊故意说谎,原意是想试探一番,为了确保香兰所说的话属实,看迟谦如此反应,也就信了。
“香兰真是狼子野心,竟然如此欺骗我!”
迟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听他说道:“不过当时已经觉得她有些古怪,正好当时十分气愤,一怒之下就将她杀了。”
他说得十分轻松,迟谦也没有任何反应,只说道:“宁可杀错也不放过,殿下做得很好。”
两人心思各异。
最近师渊屡次去安懿宫请安,太后没有见过他一次。
这老东西对他的偏见是无法消除了,但是想下手除了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别说皇宫戒备森严进不去,就太后身边的护卫就不知道有多少,她身边的魏公公把所有能害到她的法子堵得死死的,连条缝都透不出来。
或许是在后宫待的久了,各种害人的把戏都见过不少,所以经验丰富,防着他手下那群蠢货绰绰有余。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迟谦身上。
若是他也没有办法,等到太后一步一步的帮太子扭转局势,就一切都晚了。
见迟谦微微咳嗽两声,师渊连忙扶住了他,道:“如今戚然同东宫那边走的也近,不如我们从她身上下手如何?”
他这一问,显然预备了许久。
迟谦摇了摇头,停下了咳嗽。
师渊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戚然性格跋扈,但是姿色怜人,重兆莫非与她相处久了,日久生情了?”
迟谦用巾帕擦了擦嘴角,“殿下多虑了,只不过戚然在京城出事,太傅绝对不会放过我,而且从戚然身上下手,会让人抓住把柄摸到殿下的身上,这次的目标是太后,未免也过于冒险了。”
闻言,师渊神情略微松懈了一些,将他扶坐起来,问道:“重兆可是有办法了?”
迟谦在床角处的地方拿出来一个小木檀盒递给他,“殿下知道太后身上有旧疾吧?”
师渊以为他给的是毒药,接过来之后摇了摇头,“你以为这个法子我没有想过吗?魏公公老谋深算,毒根本没办法进到安懿宫里去。”
“非也。”迟谦摇了摇头,“这虽是毒药,但与寻常毒药不同,不用通过饮食。”
师渊拿起手中的盒子打量了几眼,正要打开,迟谦连忙按住了他的手,道:“这毒极为难得且易发散,不到需要用时不要打开。”
师渊大喜道:“重兆,快告诉我这毒该怎么用?”
“这说毒也不是毒,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无碍的,但是对于太后这种身上带余毒的人来说却足以致命,只要吸入少许,便能催发旧毒,如同当年毒发时一样,危在旦夕。”
师渊略微皱了皱眉,“危在旦夕?那就是还有药可解?”
迟谦略一沉吟,“有药可解,只不过这药在蛮荒之地,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而且不易找到,若是殿下不放心,可以将城中搜索一遍。”
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长出来的草药,在京城定然是种不出来的,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师渊还是打算搜索一遍。
这个老东西必须得死!
他将整个盒子握在手中,笑着看向迟谦,“重兆,你真是天赐我也!你好生将身体养好,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将盒子收进怀里,起身之后打量了几眼房间,看到了床榻上铺着的另一张床,不由得问道:“这……重兆,莫非戚然从未让你碰她?”
迟谦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默认道:“让殿下见笑了。”
“真是岂有此理!”师渊脸上腾生出一股怒气,“哪有这样为妻的女人,若是这样,我亲自出面,替你纳两个美貌女子侍奉左右,即便比不过她的模样,也能做个暖床之用!”
迟谦咳嗽了两声,“殿下不必了。”
师渊连忙去扶住他,顺了顺他的后背。
“臣身体羸弱,男女之事原本不宜有之,故而戚然这般,倒也遂了臣的心思。”
师渊打量了他几眼,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十足的病秧子,但是之前的模样也不至于羸弱到不能行男女之事的地步。
戚然美貌非常,没有男人能共处一室不心猿意马,他既然能忍受与戚然同处一屋这么久却不碰她,定然也是有难言之处,现在又婉拒他赐女人……
难不成,是迟谦对女子并没有兴趣?
迟谦光是看着他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有点嘴角抽搐,索性不言不语,任由他去猜想。
“既然重兆如此说了,我也不勉强,若是有需要便直说,我理解,你不必见外。”
“多谢殿下。”
迟谦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离开房间,等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才又躺了回去。
师渊还沉浸在方才的猜想当中,正往外走着,却迎面走来一人。
他回过神来定神一看,脸色当即一沉。
戚然?
真是冤家路窄!
戚然也看到了他。
难怪刚才乐叔在门口左推右挡的阻碍她进来,原来是三皇子来了,她还以为沈青琼又来了,能看到什么让迟谦百口莫辩的场景。
“殿下还真是如传闻一般仁德,礼部的官员生了病,不仅请来一堆太医来看病,如今还亲自来了。惭愧惭愧,鄙府简陋,怎能让殿下亲自到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