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谦眼眸一沉。将门缝推开了一些。声音有些紧张。“然然。你应我一声！”
门内没有声音。他凝眸看了一瞬。提高了声量。正要开门而入时。戚然的身影来至门前。小厮被吓得连退了两步。
看着她身上毫发无损。迟谦提起来的心才放了回去。
戚然却冷眸盯着他。从袖口掏出来一个小纸包。视线一动不动。
两人面对面的僵持片刻。
迟谦冷霜扑面的脸上微微一动。“然然。你这是为了太子用性命威胁我？”
无视他脸上的神情。戚然将药粉打开。
“这是五石散。你跟三皇子做了这么多事。不会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如果你现在不把门打开。我立刻把这一整包吃下去。”
迟谦沉默的看着那包药粉。眉头深深的皱着。又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戚然。“你的意思是。我不放你出去救太子。你就跟太子一起去死？”
戚然冷笑一声。“迟谦。够了。你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你在乎的只是我救下太子。对你的主子不利。挡了你的路。”
又是一次令人窒息的死寂。
戚然显然没有了耐心。不再多说一句。将药包抖了抖打开。径直往嘴里送去。
“停下！”
闻言。迟谦身后的小厮连忙将锁头打开。
戚然见状。把药包收了起来。
她想了想。看着锁头被一个一个的打开。说道：“你不必打着把我身上的五石散抢走的心思。你不让我去。我必定活不成。”
“你可真是了解我。”迟谦脸上仿佛已经结冰。看着她迫不及待的从房间出来。继续说道：“我也是今日才知你能为太子去死。”
戚然冷眼扫过他。“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你这个人能将人心玩弄到什么程度。”
说完。她从房间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包袱。
临走时。她问了问阿顺的处境。才知道迟谦假借她的名义把他调去了一个远处。
风娘又尚在休养。消息被迟谦封闭了。她什么都不知情。
时间紧迫。戚然独自策马离开了迟府。
迟谦看着已经人空的房间。里面狼藉一片。
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戚然在里面发了不小的脾气。但是房间里稍微珍贵一点的东西还是好好的。
他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他向来自信。也许是因为过人的才智。也许习惯了让人对他的依赖。他遇事都有足够的理智。
所以。在听到成亲之日戚然不想嫁给他时。除了诧异。他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戚然是离不开他的。他总是这样觉得。
可是事到如今。他开始对自己有了怀疑。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嫉妒一个草包一样的太子。但是今天他深深地体会到了——
就在戚然毫不犹豫的把五石散往嘴里送的时候。
沉静如水的院中。迟谦沉默的坐了许久。
一片落叶飘落在他脸上。他沉着脸用手拿下。端在手中看了半晌。突然攥起拳头。那片落叶在他手中四分五裂的碎了整个手掌。
将落叶碎片散落。他堪堪起身。
这时。明德走进院子。朝他快速走来。行了一礼之后道：“公子。三皇子急召。”
迟谦平静的扫了后院伙房方向一眼。“走吧。”
自从跟图乐公主成婚之后。三皇子府中格外不同。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装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塞外哪家王爷的府邸。
而府中的下人。比起从前更加谨言慎行。
迟谦行走在府中。除了听到自己轻微的脚步声。其余的声音鲜少出现。
听说归功于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图乐公主。小沙子容不下。大沙子更是如此。
故而迟谦到府中之后。不是在书房找到的师渊。而是在后院主院找到他的。
除了他。还有图乐公主。跟大沙子戚淑。
戚淑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望着师渊。泫然欲泣。“殿下。妾身不知做错了什么。姐姐要罚我无话可说。可至少给妾身一个缘由……”
图乐公主手中的长鞭见了师渊也没有收。甚至越发嚣张。又往戚淑身上甩了一鞭子。
师渊脸色越发难看。她却浑然不觉。
“我是三皇子的正妃。你这个妾跟普通奴婢有什么不一样。你说打狗还要说个理由吗？”
说着。又要往戚淑身上甩鞭子。
戚淑刚才被打得皮开肉绽。又看她这样的架势。连忙跪爬到师渊身边。紧紧抓住他的下衣摆央求道：“殿下。求求您救救妾身！公主每每如此。妾身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虽然图乐公主口口声声的叫她奴婢。但是戚淑是皇帝御赐的侧室。又是太傅的女儿。虽不及图乐。可也不至如此。
戚家的女儿这幅模样。让迟谦微微皱了皱眉。上前去将图乐公主的鞭子攥住。冷眼相待。
院中三人都怔怔的看着他。
迟谦转向师渊。道：“殿下。家宅宁静才可谋事。况且戚淑乃是太傅之女。如此欺凌。莫说太傅。便是让陛下知晓了。又会如何作想？”
师渊脸色微微一变。
见状。迟谦松开了鞭子。
图乐公主一向嚣张跋扈惯了。现在不顺心。正要发火。一旁的师渊却说道：“自从成亲以来。你胡作非为许久。我可怜你身处异乡。但你却丝毫不知收敛。从今日起你就禁足房中。反省之后再说。”
图乐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又转向了迟谦。
就是这个男人一句话。师渊就把自己禁足了。他之前明明那么宠爱她！
想到这里。她更加怨恨。拿起鞭子朝迟谦甩去。
迟谦眸子一凝。假装惊慌的往旁边一躲。图乐公主的鞭子凌空抽下。好巧不巧甩在了师渊的身上。
空气凝结得可怕。
师渊脸上尽是隐忍。终是忍不住扯过她手中的鞭子往地上一摔。“将这东西拿出去烧了！”
图乐公主丛惊慌中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这是我生日的时候我父皇送给我的礼物。你不能这样！”
师渊没有任何的犹豫。“烧了！”
图乐公主怔怔的看着他。“你怎能……你怎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