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将大夫领进来时,看到风娘双目紧闭,顿时吓了一大跳。
戚然止住了她,“别慌,只是晕了过去。”
翠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朝大夫说道:“大夫,就是这位姑娘,您快去看看。”
大夫也不敢耽误,连忙上前查看伤势,诊脉之后从药箱里掏出一个药瓶,把瓶里的粉末对着伤口撒了上去。
见风娘的神情有些痛苦,戚然连忙问道:“大夫,她如何了?”
“伤得很重,失血过多,要好好调养,现在先给她止血。”
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用纱布将伤口和药紧紧绑住,忽然又问道:“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一介女流,在晚上忽然受了这么重的伤,确实有些奇怪。
戚然想了想,说道:“大夫有所不知,风娘武艺精湛,我便请她做我的老师,可是方才我与她过招,一个不留神,便不小心伤了她。”
见她的表情十分内疚,大夫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不由得斥了一句:“胡闹!”
戚然默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大夫将伤口处理好,看着她摇了摇头,“女子舞刀弄枪成何体统?且又危险,夫人以后万万要小心。”
戚然应了,看向床上的风娘,问道:“大夫,她如何了?”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在桌上铺了纸笔,道:“血已经止住了,我开几服药,你们早晚喂她一回,伤口每日换一回药。”
戚然默默的点了点头。
大夫将写好的房子跟外伤药递给了她,“定要记得给伤口换药,否则伤口溃烂感染,后果自负。”
戚然接过药瓶,“多谢大夫。”
将大夫送到门外,翠玉连忙拿着方子外出抓药。
戚然回到西院在门外守着,待到药熬好喂风娘喝下之后已是深夜。
那封密函已经差阿顺送去了太傅府,上交陛下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到底能不能救太子,全看陛下的意思了。
戚然惴惴不安的过了一晚,第二天去给风娘换药时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皇帝原本震怒想要严厉处置太子,但太傅忽然呈上了一封密函,处罚并没有落下来。
虽然并没有宣布如何处置太子,但是软禁依旧没有解,太傅早朝之后已经随皇帝去了承明殿,看样子要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戚然将最后一口药给风娘喂下,随着翠玉走出了房门,脸上浮现一丝怒气,道:“昨日那封密函我也看过,里面种种事情有理有据,太子因为这些事情,即使用刀去砍四皇子也不为过,而陛下竟然看完之后都没有释放太子。”
翠玉垂眸想了想,说道:“听说陛下不喜欢太子,以前奴婢不知道,现在算是知道陛下有多不喜欢了。”
“如此偏心,着实过分了!”
戚然想到四皇子,微微皱了皱眉。
她之所以觉得过分,并不是因为皇帝喜爱师渊,而是无论哪一位皇子,只要跟太子对比,一定是太子输。
只不过这一回,皇帝就算要惩罚太子,也别想维护得了四皇子,密函上面的事情每一件都能让四皇子无法再立足皇子之间。
戚然凝眸看了眼风娘的房门,说道:“翠玉,你好好守着风娘,我回太傅府一趟等父亲下朝,你记得要给风娘伤口换药。”
翠玉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风姐姐的。”
戚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就走。
因为只是想回去跟戚玄商量一下对策,所以一个人也没带,想快去快回。
但没想到没出府门,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到了她面前。
戚然微微一愣,勾了勾嘴角,“香兰,你醒了?”
香兰行了一礼,眼眶红着,正要开始演她的戏。
戚然摆了摆手,说道:“我现在有事出门,你若是有话,等我回来再说。”
香兰看了看她左右,连忙道:“小姐独自前去,奴婢不放心,让奴婢服侍您左右可好?”
戚然想了想,留下这个女人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府中还有受伤的风娘跟翠玉,不能把她留下,便道:“也可,走吧。”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同意了,香兰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不敢多说,连忙跟了上去。
回到太傅府,虽然戚然心中膈应,但是为了防止香兰趁机动作,还是将她放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但是她一回来就听说,四皇子师衍也来了太傅府,正在前厅等着。
戚然心中疑惑,找德叔来问个究竟,这才知道原来四皇子事发之后惶恐难安,加上密函不见,心中更是害怕,竟求到了戚玄头上让他帮忙,昨天连夜就过来了。
戚玄安抚他几句,没有透露密函在他手上的事情,便上朝去了,而师衍一直等在这里。
戚然也并不想进去与师衍见面,无论密函里的事情是不是师渊指使他的,但他的所作所为,害人之心,昭然若揭。
她在前院中等了片刻,终于等到戚玄回来。
戚玄知道师衍还在前厅等着,便先领着她去了前厅。
“迟夫人也来了?”
看到戚然跟戚玄走了进来,师衍微微抬起头看了戚然一眼,复又将头低了下去。
戚然没瞧见什么,有些不解他为何是这等仿佛见不得人的模样。
她刚坐下,师衍竟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意思不言而喻。
戚然皱眉看了看戚玄,不知戚玄是何想法。
“四殿下年幼。”
戚玄只说了这么一句,戚然便明白了他的想法。
看来,戚玄也有意要帮师衍一把。
可是……
戚然又瞥了师衍一眼,做下这等恶行之人,还能用一句年幼一概而过吗?
师烈受了那么多磋磨,难不成就一句“年幼”能抵消过去?
想到师烈如今处境,戚然不觉有些心冷。
戚玄也知道自家大女儿与太子情谊深厚,想要叫戚然给师衍求情有些难为人,但是如今师渊势大,想要扳倒他,保住师衍是必不可少的一步棋。
“迟夫人,我如今已是走投无路。”
师衍放下骄傲,咬咬牙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戚然。
就凭上次自己的解围之恩,叫戚然能帮自己说和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戚然不觉冷笑,做下恶事的时候,怎么不想自己会面临此等局面?
“四殿下,我斗胆想问一句。”戚然看着他,“敢问那些事是三……是别人授意,还是您自己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