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然想到自己跟这些人竟然平起平坐,心中不觉惭愧,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她理了理衣裳,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门外的唢呐声越来越近,迟谦进来之后站在她的身侧。
很快,礼堂外又走进一人,大步流星,身形高大修长,一身玄色衣袍上映着蟒纹,气质出众。
戚然抬眸看去,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人的身影格外熟悉,但看清那张英俊的脸之后,又觉得陌生。
那男子进来时通身的气派,戚然一看便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男子凝眸看了戚然一眼,就在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正是西南番王图阳。
站在戚然身旁的迟谦淡淡扫了图阳一眼,觉得他坐在戚然身旁的位置格外碍眼,知道的明白他们是两个女方的代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妻嫁女。
他不动声色的将戚然的椅子连人一起往旁边移了移。
见戚然讶异的抬头看自己,他神色自若的说道:“位置摆的不对,方才管家托我移一移。”
戚然:“……”
她莫名的看着正在外边院子里忙的手脚离地的王府管家,没有时间去计较迟谦什么意思。
因为唢呐已经停了,两顶红轿已经在府外停了下来。
戚然抬眸看去,看着满堂喝彩里,图乐公主一身红装从正门被人扶着一步步的走进来。
而戚淑作为侧室,从侧门被人扶入。
她的面上微微带笑,可却毫无喜色。
这样的婚事也有人苦苦求来,同娶两女如何永结同心,跟谁永远,又是同谁的心?
师渊一人牵着两个红球绳,图乐公主在前与他并排,而戚淑走在图乐公主的后面,跟师渊之间只有一根红绳相连。
师渊的脸上倒是喜气洋洋,但是当他看到戚然坐在上位时,脸色变了变。
一旁的管家连忙凑到他耳边跟他说了几句话,他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吉时到,三人开始拜堂。
这荒诞的场面让戚然脸上假装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下去了,在心中庆幸戚玄今日没有来。
终于挨过三人拜完了堂,师渊领着图乐公主跟西南番王喝完长辈茶之后,才带着戚淑到了戚然的面前。
戚然能感觉到师渊表情的破裂,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两人的拜礼,说了几句叮嘱的话,直到眼看着师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尴尬,才放过他们。
将他们送入洞房之后,戚然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了,听着一片高谈阔论的声音,有些气闷,便独自去了王府的院中闲坐,让耳朵清净清净。
师渊的人品有问题,但是品味倒是比师烈好。
想起师烈,戚然才想起今日没有见到他。
不过他不来也好,看着皇帝的赏赐一堆一堆的到师渊府里来,还觉得填堵。
“然然。”迟谦在亭中看到她,唤了一声便走了过来,看她神色黯淡便问道:“是觉得累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
戚然抬手扯了扯右上方的树枝,说道:“等会儿三皇子肯定要寻你饮酒,回去了你不怕他心里多想?”
她将树枝一拉,便有花瓣被晃落,悠悠扬扬的打着圈往下飘,宛如一场花雨般烂漫。
戚然抬手接了一朵在手上,仔细打量。
迟谦将落在她肩头的花瓣拿了一瓣下来,道:“并非什么大事,三皇子会理解的。”
“不必。”
戚然将手中的花抛掉,回绝了。
她跟迟谦之间的感情比起上一世更加复杂,在越发不可控制之前,她得停下来。
正想借口离开,迟谦先一步拉住了她,凝视她片刻道:“然然,发生何事?”
自从上次戚然的病好了之后,她有恢复了之前冷淡的态度,虽然不像之前那般针对,但两人的疏离是实实在在的。
“没有发生任何事,我只是累了。”
戚然稍微用力想挣开他的手,后方却突然有人用力拉住她的手肘。
迟谦看她皱眉,怕弄疼了她,连忙松开了手。
戚然怔怔的往后看去,只见一身玄色衣裳,面容俊秀的男人正愤怒的看着迟谦,语气不善,“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如此嚣张!”
迟谦眯了眯眼眸,淡淡说道:“见过西南番王。”
他虽如此说着,但并未行礼,而是将戚然拉到了他的身后,说道:“然然是我的妻子,番王这话说的倒是奇怪。”
图阳愣了愣,侧头看向戚然。
戚然愣了愣,回道:“多谢王爷,刚才我确实与夫君在讨论事情,让王爷误会了。”
她说完,凝眸打量了图阳几眼,越发觉得眼熟,便问道:“王爷有些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
此言一出,图阳微微愣了愣,笑道:“既是眼熟,定然是见过的,今日重见,也是缘分。”
迟谦神色冷凝,垂眸看着戚然,说道:“缘分一事纯属无稽之谈,然然觉得眼熟,而不回想一下七夕花灯?”
戚然回想片刻,恍然道:“是你?”
图阳笑着拱了拱手,“上回让小姐受惊了实在抱歉,原不希望你记起的,实在惭愧。”
说完,冷不丁的瞥了一眼迟谦。
后者带着悠然笑意,似乎真是好意提醒一般。
戚然想起之后,再次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上回是我不识王爷,竟误会了王爷,望王爷不要见怪。”
上回见面确实将他当成了登徒浪子,但是现在知道他是西南来的,民风不同便能够理解了。
更何况方才他虽然是误会,但也算打抱不平,可见人品不俗。
两人一来一往的交谈着,迟谦脸上全然没了笑意,忽而朝戚然靠近了几步。
间戚然微微抬头,他突然挽住了她的胳膊,将头半靠在她肩上,一副无力之态。
“然然,为夫头有些晕,好像是有些醉酒了。”
戚然:“???”
方才还清明得很,站了一会儿就醉酒了,这装醉也过分敷衍了一些!
对面的图阳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视线落在迟谦身上,但迟谦非但没有要离开戚然肩膀的意思,反而往里蹭蹭。
戚然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图阳,讪笑道:“不好意思,王爷,我夫君他有些不胜酒力,我得将他带回去了。”
她说着,扶住迟谦的手臂,正要走。
一旁的图阳走上前来,“小姐一个弱质女流,怎扶得动一个大男人,还是我来帮你吧。”
说着,就要上手去扶迟谦。却没想到迟谦突然来劲,将他整个一推,闭着眼在戚然身上靠着,模样十分委屈,“只有然然能碰我,我不要别人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