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淑看到了他们手中的木棍，脸色一变。
她身上虽然被绳子捆着，但是用膝盖跪着走到了戚玄面前，惊恐道：“爹，您是想把我打死吗？！”
戚玄一脚踢开她，目光冷然，“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今日打死了你，我戚家也算干净，留着你，我也无言去见戚家的列祖列宗了！”
戚然沉默的看着戚玄，只见他扶在案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怕戚玄气出什么好歹，连忙走过去扶着他坐下，轻声道：“爹，莫气，有话慢慢说。”
戚玄握住她的手，仿佛得了一丝安慰，“然儿，为父到底做错了什么，养出这样玷污门楣的东西！”
戚然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只是顺了顺他的后背。
戚淑怔怔地看着他们，忽而面露嘲讽，“爹，今天跪在这里的要是戚然，您也想打死她吗？”
戚玄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怒气再度上涌。
戚然皱了皱眉，转向戚淑，“你闭嘴！简直不知悔改！我若是你……我若是你便去自尽！”
戚淑一怔。
戚然朝她靠近，道：“事到如今，你不但不反思自己的错，还怨这个，怪那个，是谁让你不知廉耻去招惹三皇子的？是我？还是父亲？”
戚淑的眼泪决堤而出，她用手抹了抹，跪坐在地上，“你们不给我的，我自己去抢，这也有错？你们是父女，而我，只是养在太傅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你说我偏爱然儿，可是这么多年来，我除了亲自教导她，还有什么地方偏爱了她，亏待了你？你有你的母亲亲自照料，她不知怎么教导你的，将你变得这样是非不分。”
戚玄默默地站了起来，看向戚淑的眼神没有任何怜惜。
戚淑听到他提到程氏，冷笑起来，“你说我母亲？你忘了，她被你们关了起来，你们是父女，一个没有妻子，一个没有母亲，我们是母女，一个没有丈夫，一个没有父亲。”
这话说的几乎诛心。
戚玄深吸了一口气，道：“戚淑不知悔改，无法教导，家法处置，仗死！”
戚然眉头微微一跳。
德叔也想劝，戚玄却挥手制止了，“我从未养过这样不忠不孝、不知廉耻的女儿，她死后直接下葬，无需后事，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戚玄极少在家中露出这样不容置喙的神情，一举一动间让人无法反驳，眉宇间尽是冷然跟庄重，让人生畏。
堂下一直侯在一旁的两个男人一听到这句话，当即上前将戚淑制住了，不管戚淑嘴里喊着什么，抡圆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的就朝她身上打去。
这样的力度跟这么粗的木棍，一落在戚淑细皮嫩肉的身上，顿时就皮开肉绽。
“啊！”戚淑声嘶力竭的惨叫着，一边用手紧紧抓着前方的蒲坐。
戚玄脸色铁青，眼中没有任何动摇跟迟疑。
却不想，那厢戚淑突然在惨叫中嘶声喊道：“戚玄！你敢！你知道我腹中有什么吗？！”
戚玄面不改色的听着，忽然眼神下移落在了戚淑紧紧护着的腹部。
木棍还在往下打，戚淑被打成这样，还是护着肚子不放。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但是手用力一挥，“停下！”
两个打手闻声就停。
戚淑无力的趴在地上，仔细看着他的声色，忽然大笑起来，似乎戚玄脸上有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停不下来。
戚然自然也想到了她话中的意思，走上前去。
“你腹中？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戚淑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又看了看她的表情，笑道：“我就是想看你们这样，你们越是为难，越是愤怒，我就越开心！哈哈哈……”
“你……你！”
戚玄忽然血气上涌，眼前黑了黑，往后一退。
师烈连忙扶住了他，担忧道：“老师保重。”
他从未见过今天这种场面，戚淑以前小时候也曾和他说过几句话，他那时还觉得她温顺乖巧。
没想到今天一脸，竟然是这样的令人瞠目！
戚然连忙走了过却，看了一旁的德叔一眼，“扶老爷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不要再让他费心了。”
戚玄怔怔地被他们扶着走向了门口，走出祠堂时他侧身看向戚然。
“然儿，若是她说的是假的，直接杖毙，若是说的是真的，无论如何，孩子伤不得。”
戚然点了点头，将他送出去道：“父亲不要再忧心了，此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处理妥当的，您回去好好休息，相信然儿，不要再想此事了。”
戚玄失神地点了点头，仿佛一瞬间老态许多，被德叔扶着离开。
戚然看着两人走远，才回到祠堂。
她看向地上狼狈不堪的戚淑，“将二小姐扶起来。”
一旁的打手将戚淑拉了起来，她无法坐下，只能站着。
戚然眼中没有任何怜悯之色，道：“你有过很多次机会，却不想要，难道不是一心求死吗？”
“谁说我求死了？”戚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想看的就是这幅场景，你们不是想杀我吗？我就站在这里，你们来啊，你们敢吗？”
风娘在一旁坐着茶都饮了一杯了，刚才戚淑那句话刺得她不轻，她想起当初刚见戚然的时候没少挑她的错处，直到今天接触到戚淑才庆幸，庆幸戚玄没有把他们交到戚淑手上。
那才叫做官小姐的做派，她可能每天都痛不欲生。
“我怎么看着没人想要你的命，是你自己要自己的命啊。”风娘将茶杯放下，有些戏谑的看着她，问道：“难不成二小姐觉得，老爷跟小姐应该为你私会男人叫好喝彩才是对你好？”
戚淑冷脸看着她，正要开口，风娘摆了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你又要问我是什么东西，我叫风娘，是知礼义廉耻，又比你好看的奴婢。可惜了，太傅府的二小姐竟然不是我，是你这样的东西。”
戚然微微挑眉看去，风娘朝她媚笑了笑。
睚眦必报，才是她的作风，反正她的主子是戚然，又不是二小姐的，她才懒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