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娘不置可否，摇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最近出去茶馆，听的最多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她不能运功，但是迟府旁边有一家茶馆，里面说书的先生口才不错，阿顺经常陪着她去听说书消磨时间，一坐就是一天。
戚然虽然不会主动去听，但是风娘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有些乐趣，便问道：“是什么？”
风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是太傅府女儿的艳闻。”
戚然刚开始以为说的是自己，正想说又是哪来的瞎编胡话，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问道：“说的是戚淑？”
风娘点了点头，“说得极为夸张，珠投暗合都是寻常，虽然不知真假，但是说得有鼻子有眼，无风哪来浪？”
戚然想起上次回家的情景，说道：“是和三皇子？”
风娘冷笑一声，“起初还听到有人说是他，但三皇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让自己的名声被毁，所以很快将风声压了下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和一位皇子，但是具体是谁竟然没有人知道，我也是特意打听了好久才知道的。”
她说完，又看向戚然，“你是怎么猜到是三皇子的？”
戚然紧紧捏了捏手中的杯子，道：“上次在家中的时候，三皇子正好来访，当时已有所感，但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早知如此，就该把她关在家中不让她出门！”
风娘摇了摇头，“太傅事务繁忙，她常独自在府中，若是有心，你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戚然将茶杯摔在桌上，道：“此事必须得让父亲知晓，实在胆大妄为了。”
想到戚玄为官几十载，美名天下，却要被这样的事情毁于一旦，她就怒火攻心。
风娘叹了一口气，拉着她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戚然喝过一口便放下，说道：“三皇子并非良人，戚淑也不是真心喜欢他，趁此事没有闹大，还有转圜的余地。”
风娘叹了一口气，“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看二小姐了。”
见戚然微微皱眉，她继续说道：“小姐，你单单如此，二小姐恐怕不会承认，你必须人赃并获吓一吓她，才好让她明白自己的错处。”
戚然在石凳上坐了许久，忽而开口：“阿顺在吗？得劳烦他去盯着戚淑了。”
风娘愣了愣，随后笑道：“他自然在，让他去也好，长长见识，年纪也不小了。”
她说完，朝屋檐上喊道：“阿顺，听见没有，小姐让你办事去！”
屋檐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便飞下来一人落在翠玉面前。
翠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啊”了一声，蹦开了老远。
阿顺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戚然嗤笑道：“没事，翠玉就是受不了突然有人在她面前出现，下次你下来说一声就行了。”
阿顺抱歉的看了看翠玉，转向戚然，说道：“小姐是想属下去监视二小姐？”
“没错。”戚然点了点头，说完之后想起了什么正要补充，阿顺已经跃身离开了。
她怔怔的将最后的话说完：“若是他们进了房间就离远一些……”
风娘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道：“无妨无妨，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戚然摇了摇头，看她这样，心中的不安也消了大半。
希望这个担心没有用处就好。
京城中人言可畏，即便事一点风吹草动，只有有人愿意，就能变成惊涛骇浪。
戚然从风娘那听来的话，几天之后愈演愈烈，只不过女主角戚淑从小到大的事情被扒烂了，而传说的那位皇子却还不知道真实身份。
所以流言再疯再狂，都是针对戚淑跟戚家，而对于男主角的猜测，是在太子师烈跟四皇子之间摇摆，各有各的看法。
不过关于师烈的猜测更多，更有甚者将戚家两姐妹跟太子之间的纠葛夸张编说，流传至今已经不堪入耳。
迟谦原本对这些事两耳不闻，只不过最近任职的礼部，这样礼数严格的地方竟也有了这些流言蜚语。
他不得不多留意听了几句，听完感觉跟平时一样，只不过周身的温度像是下降了许多度，即使是笑着也没人敢上前搭话。
他回到府中之后，明德上前禀事，他打断道：“最近关于戚家女儿跟太子的传言怎么回事？”
明德纳闷地看着他，道：“公子，这件事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夫人跟太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京城中早就开始传了，少爷明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现在这样问倒好似第一次听说似的。
迟谦的语气顿时冷了几度，“我知道，我是说最近的，戚家女儿跟太子。”
明德内心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他家少爷总算感受到了头上有绿光了！
他想了想，让迟谦稍等，差了个小厮出去请了一个茶馆说书先生来，然后说道:“少爷，戚家跟太子故事的版本太多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说书先生就不一样了，您想听什么版本的都有。”
迟谦侧眸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说道：“真是辛苦你了。”
明德拱了拱手，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就离开了，留下迟谦一个人听了整个下午的八卦传闻。
到傍晚，迟谦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整个脸都是黑的。
明德摇了摇头，给了说书先生不少赏钱。
现实虽然残酷，但他家少爷还是要感受一下的。
迟谦出书房之后直接回房找戚然，而戚然正在院子里逗翠玉玩。
他凝眸看了一瞬，那个说书的说得绘声绘色的女主角，跟现在这个在他面前的戚然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长舒了一口气，“然然。”
戚然闻声侧目看着他。
翠玉欠了欠身朝他行礼之后，退到了一旁。
迟谦走到石桌前坐下，握住了戚然的手，目光沉沉。
“你想说什么？”
戚然微微皱眉看了看他，他明明有话想问，却不问，这样看着她浑身都难受。
迟谦敛了敛神色，道：“最近的传闻你听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