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微微笑了笑,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
她昏暗荒凉的世界大概只有在这里才能点起些光亮,孩童们一个个像是上天赐予的下凡的天使,在这一片纯净的地方,纯粹天真的玩闹。
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让她短暂的忘记那些痛苦与折磨。
可是她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对那些因为她识人不清而造成伤害的人释怀吗?
不,永远不会的。
她根本就不配踏足这片净土,更不配拥有那样美好的天使。
三年里她一直对她的孩子避而不见,她自以为的惩罚,却让她真正地失去了他。
——
林寂平复了下心绪,缓缓的走下大门口的台阶,天空散布着簇簇的火烧云,将近一半的世界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有小块小块的苔藓遍布在台阶的阴面,却也无可避免的被染了色。
林寂皱了皱眉,抬头往天上望了眼,然后平静的移开了。
她这三年养成的唯一的习惯大概就是抬头往自己的正上方看了,仿佛只有这样,那些难过悲伤的负面情绪就不会化作眼泪将她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化天化日之下。
而她再低下头时,视线里多出了一辆低调奢华的卡宴,修长挺拔的男人倚在车的前翼子板上,他唇上吊着根烟,漫不经心地吸着。
见她走过来,立马掐灭了烟头,起身拦在她前面,林寂眨了下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呀。”他淡淡笑了声。
他身上满是尼古丁苦涩的味道,将他原本清淡雅致的气味覆盖得所剩无几了。
林寂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吸烟了,以前她不喜欢烟味,所以她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烟味。
不过林寂觉得这应该是个好习惯,司稷淮养成了,还能少在世上霍霍几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林寂一脸你是不是跟踪我了的疑问。
“这对于我来说很容易。”他语气里说不出的轻蔑,“再说我答应过你要送你回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那时候怎么不这样说,还给她玩文字游戏。
“不用了。”林寂对他是越来越冷淡了,他这样频繁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有点力不从心,她连装一下都懒得了。
反正他又认不出她。
人心大抵就是如此,你真正爱着的关心着你的人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不管再见面是何许模样,他都能第一时间在人群里找到你,相反一个丝毫不在意你的人,隔几年不见就变成陌生人了。
所以她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胆大妄为了。
要是照这样的发展速度,说不定那一天她就在司稷淮面前拿起了刀。
她得趁那一天来临之前离开鹿城,他死不足惜,可是总会有人因为他的死而受到牵连的,那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司稷淮拽住了她的手腕想把她拉回来,林寂胳膊上的伤在内侧,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此刻被司稷淮不小心碰到,她脸色一变,“嘶”的一声抽回来胳膊。
她后背都被疼得冒出了冷汗,刚才还没有现在这么疼。
司稷淮蹙了蹙眉,白皙修长的手拽住她的手,她抗拒的想再抽回来,可是男人用足了力气就不容抗拒了。
他转了个方向就看到了她胳膊上青紫的一大片。
他眉头蹙得更深了,阴沉着嗓音问她:“怎么弄的?”
“跟你没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