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藏有恶龙,亦为你困守温柔宇宙。
司稷淮&林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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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人并不是很安稳,光洁的额头细细密密地挂着些薄汗,短碎的刘海粘着后面的长发铺在枕边。
鹿城的夏天是热,但不至于燥热到这个地步,更何况是在空调屋里。
浓烟袭过来的窒息感让顾柒遽然睁开双眼,入目便是铺天盖地跃动的火苗,她惊慌了一瞬,侧过脸看向双人床的另一边,昨晚拥着她哄她睡觉的男人并没有在那里躺着。
整个屋子都热得难以忍受,只有那里从床头到床尾都是凉透的,他应该是走很久了。
顾柒来不及思考一向自律的男人会去干什么,她拽起夏凉被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卫生间,用水将整个被子打湿披在身上。
红木门嵌着烈火,像是最原始的野兽疯狂撕咬,顾柒咬了咬牙,一鼓作气的冲出去。
露在外面的手指和小腿无可避免被烫得掉了大块的皮,泛着可怖的暗红。
建筑物已经有小块小块塌陷的趋势,被烧伤的地方针刺般的疼,还有大簇的火苗晃动着往她身上窜。
到楼下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完好的皮肤了,焦烂粘腻的触感让她止不住的打颤。
但她没有时间去犹豫,她能感受到死神的镰刀,在等着她放弃挣扎。
可能是跑的匆忙的缘故,身体撞到了塌下来的东西,血骨碌碌的往外冒。
肉体的烧焦味夹杂着血腥味过分的刺鼻。
前面坠下来的鞋架子挡住了她的去路,顾柒忍着痛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摸到茶几旁找电话。
因为司稷淮喜静,这栋独立的别墅买在了人烟稀少的郊区,顾柒知道如果她不求救是不会有人来的。
不管怎么样,她要活下去,她的人生那么好,事业和爱情她都拥有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葬身在这莫名其妙的大火里。
落地窗前的窗帘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顾柒手忙脚乱地按着号码键,烧伤的皮肤粘腻的不成样子,身体颤抖得厉害,她有好几次都按错了。
柱子砸到她腿上,她闷哼了声,逐渐模糊的意识也清醒了大半。
她回头想把柱子从她身上移开,却在无意间对上窗外不远处靠在路灯下的某个身影,整个动作都止住了。
烈火的叫嚣声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视线向来好,尽管被烟熏的直流眼泪,却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谁,男人身形高大,打火机在他修长漂亮的手指间夹着,明明灭灭的泛着零星的光。
微醺和熙的灯光将他姣好的侧颜、深邃的五官照的愈发养眼。
这微渺的光像是从地狱里泛上来的,在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温度,与别墅的大火格格不入。
塌陷的一大块柜子遮挡了视线她还愣愣得回不过神儿。
那一刻,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冷了下来,茫茫然的眼睛里全然是不可置信。
一波又一波眩晕感让她沉重得抬不起头,强烈的求生欲被她抛之脑后,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叫嚣,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司稷淮怎么可能会在哪儿?
撕心裂肺的痛仿佛一下子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拨出去了,嘟嘟的在她耳边响,丧失意识的最后一瞬她看到窗外的男人从兜儿里掏出了手机,他白皙的指尖在亮着的屏幕上随便点了下又放了回去。
随后她眼里只剩下一个高挺的背影,愈来愈远,直至掩于黑夜,仿佛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
耳边的电话里有机械的女声传来……
——
三年后
鹿城
夜阑珊搞周年庆活动,本来就火爆的生意更是没得说了,全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捧场了。
尽管没有闲情雅致的,也都得给鹿市长的千金面子。
鹿凉坐在边角的桌子上,手里端着高脚杯,猩红色的液体晃动起伏,时而有一两个人来找她寒暄,她也抬不起什么兴致。
她是夜阑珊的老板,心情再烦闷,也得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露露脸的。
接二连三来找她的人多了,耐心也就随之殆尽了。
五彩的灯光被一抹身影挡去,鹿凉不适应的眨了眨眼睛,秀眉微挑,连装一下都懒得了。
“那儿边凉快那儿边呆着行吗?”她抬起眼,露出一个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微卷的长发被她随意撩在耳后。
“就你这儿凉快。”对方轻笑了声,混在嘈杂的音乐里算得上赏心悦目的笑声。
鹿凉在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女孩子时就愣住了,她将高脚杯放到旁边,从桌子上跳下来,看着对方的目光愈发复杂。
女孩戴着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了一小节光洁的下巴,两边秀气的长发搭在墨镜上直接垂到了腰间。
最主要的是这人还拉着个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