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彩云的话,王一阳挡下就是皱眉。
“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我用形意拳的精湛技巧,形意拳宗会找我的麻烦?”
文彩云点头,对王一阳说道:“武术界中各大流派,都有自家的不传之秘,几乎不在外流通,被视为隐秘。”
“外面流传的都只是一些基础练法和花架子,而真正的可以练出杀人术的练法,都是各家的不传之秘。”
“形意拳宗在界内是当今最大的流派之一,所有练形意拳之人,想要学到正宗的形意拳,必须要入拳宗在册,然后发誓拜师才能学艺。”
“但如果外面有未入拳宗在册的人,却掌握有正宗的形意杀法,那就会被视为偷学。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如今,这都是大忌。”
文彩云顿了顿,认真看了王一阳两眼,再次强调道:“如果形意拳宗的人找上门的话,公子恐怕就真的麻烦了!”
文家的传承是家族武传,和形意拳宗这样的宗门不同。家族武学只传本家血脉,而宗门乃是师承,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种规矩,体现在武术界,就形成了各种忌讳,其中偷学乃大忌,发现一个就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王一阳皱了皱眉,他身上的各种杀法技巧,乃是跟随带他入组织的邢仁奎学的,那老东西会的东西很多,可从来没有讲过什么师承、偷学等等忌讳和规矩。
组织内的训练方式,可以说是集百家之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因为一个普通的杀法技巧,就可能会惹来这种麻烦。
想了想,他突然出声询问道:“文小姐,邢仁奎这个名字,你有听说过吗?”
文彩云一愣,然后猛然神色一肃,刷的一下上前两步,激动道:“邢仁奎,这个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一阳见状眉头顿时一挑,心道果然,带自己入组织的老东西,在外面用的假名字,还是有点名气的,竟然连文彩云都听说过。
于是,他淡淡道:“邢仁奎,正是家师,我的武术便是他传授的。”
王一阳如此说道,在他想来,应该是可以用老东西的名字打发掉文彩云了。然而,听到他这话,文彩云神色却是越发严肃。
“邢仁奎,真的是你师傅?”
王一阳奇怪的看她一眼,点头。
一瞬间,文彩云的目光变的无比古怪,似乎是怜悯,又好像是惊骇,叹息道:“那公子你可知道,你师傅的过往?”
不等王一阳回答,她就自顾自的说下去:“邢仁奎,出身无人知道,当今武术界内只知他刚出现的时候,是三十之龄,身怀不弱武功,也就是三十年前,他孤身拜入了东南八极拳宗。”
“其人天赋纵横,仅仅用了两年,就学会了八极拳宗内传的所有绝学,随之……”
说到这里,文彩云目光更加怪异,似乎很是纠结,半天,才继续说道:“随之,他不声不响的从八极拳宗消失了,然后在半年之后,以化名又拜入了东少林,三年之后,他再次从东少林消失……”
“最后他的踪迹,是在二十年前,他又以另一个化名加入了形意拳宗,同样在短时间内学的大部分绝学,只不过这一年发生了一件意外。”
“在形意拳宗内,一次内部比试过程中,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一名形意拳宗的长老被他一拳打死,随后传出他判逃的消息。”
沉默。
随着文彩云的述说,王一阳陷入了一度无言的沉默之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十六岁那年带自己入组织,如师如父的老东西,竟然在外面又这么‘鼎鼎大名’!
虽然邢仁奎这个名字,对老东西来说,也只是一个假名字,但……
这简直就是飞来的横祸!
本来,他还以为老东西‘邢仁奎’这个假名字,在武术界中有不轻的分量,可以让他打发掉他‘偷学’的麻烦。
却没有想到,虎威没借到,反而摸了狐狸的屁股,一手骚!
不过,他也总算知道组织内的武道训练,所谓的‘百家之长’是如何集到一起的了。
恐怕,组织在过去数十年,甚至更爱上书屋各家武术,绝对不止‘邢仁奎’这一件事。
文彩云此时也是有种梦幻的感觉,看着眼前的王一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武术界’过去二十年来最传奇的‘叛徒’邢仁奎的弟子。
“这些隐秘,在他错手杀人,叛逃形意拳宗之后,足足过了十年,才逐渐被人揭开,一度震惊了整个武术界。如果,如果他真是你师傅……”
文彩云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王一阳打断。
“你刚刚听错了,我师傅其实叫张一鸣,什么邢仁奎,要不是文小姐告诉我,我根本听都没听过!”王一阳果断否决,撇清关系。
文彩云沉默片刻,然后一脸复杂的道:“张一鸣……这是邢仁奎用的化名中的一个……”
“那就是王无极,我王一阳跟我爷爷学的家传武术,他老人家现在也去世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总之我根本不知道邢仁奎是谁!”王一阳再次打断她,飞快的道:
“如果文小姐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时间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吃饭。”
说完,他就转过身,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开,根本不给文彩云说话的机会,越走越快,转眼间就到了十几米之外。
文彩云本来还想追上去的,但看到这一幕,顿时就停下脚步,露出苦笑:“这是东少林的不传绝学百行步?果然名不虚传,看似很慢,真实速度却是如此之快……”
她看着王一阳远去的背影,目光连续闪烁:“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邢仁奎’的弟子,也难怪如此年轻就能成为内劲高手,那位传奇天赋绝艳,自然也不可能会收平庸之辈。”
“接下来如何做,得先回去和爷爷汇报之后,再做决定了。不管如何,邢仁奎的麻烦,我文家是不愿掺和的。”
摇摇头,文彩云转头看了眼后方数百米外的马东升家宅,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低声喃喃一句:
“被内劲断了心脉,药石无医,除非神仙下凡,不然谁也救不了,最多只剩七天可活了吧?”
“为了名利,把自己一条命搭上,惹谁不好,非要惹邢仁奎的弟子……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收回目光,她也随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