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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陆离走近安令仪:“回父皇,她...”

    正德皇帝眯缝着眼睛,一阵恍惚,半天才自嘲般笑笑:“我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这般群臣当即连头都不敢抬了。

    正德皇帝却是直接问安令仪:“你能听到这个声音?”

    “你们不能吗?”

    凌陆离刚才也有几分紧张,父皇变换莫测的情绪他不是没见过。

    却没从没见过他有这般随和样子。

    正德皇帝道:“这声音很小,只有离得很近才能听到,难道你刚刚在外面也听到了?”

    安令仪点头。

    “说说,什么声音?”

    “现代机械的声音。”

    正德皇帝愣了一愣,突然又含着不明意味的笑:“朕真的是老了,听不懂了。”

    “皇兄怎么会老呢?”

    今日的和翕王爷一袭月白色长衫,却不像这皇家子嗣,若不是安令仪知道此人掉钱眼子了,还真能误以为是个不问世事的潇洒贵家公子哥呢。

    和翕王爷这个人,真会伪装。

    再一转头,安令仪看到旁边站着低眉顺目肥头大耳的人:“江丙鉴,你也在!”

    江丙鉴赶快低头:“回王妃,正是。”

    殿内众臣哪见过这阵仗,太和殿何时这么闹腾过。

    眼前小姑娘就差上房揭瓦了,可那最是喜怒不易参透的正德皇帝却丝毫不动怒,甚至眼神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安令仪,你认识江丙鉴?”

    江丙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安令仪,抬眼只是一瞥,咧出个不太好看的笑,然后马上低下头来。

    “回皇上...”别看安令仪这小姑娘不太懂规矩,可是学习能力强啊。

    这么一会,就开始操着老气横秋的口音学着那些大臣们的姿态。

    漫不经心椅坐在龙椅上的正德皇帝撑起下巴,伸着脖子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有什么把戏。

    安令仪清清嗓子:“江丙鉴是坏人,想拉拢我和陆离,我们拒绝了他。”

    说完又把心思放在八音盒上:“刚才的声音是这个盒子发出的吗?好奇特,敢问圣上,是谁送给您的?”

    “敢问...”

    凌陆离也不知道自己的王妃怎么这么机灵,好多话一学就会。

    只是有些话,应该是“不敢问”,却不知她怎么这般胆大,什么都问的出来。

    正德皇帝不恼:“江丙鉴送的新鲜玩意,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

    江丙鉴傻了眼:“皇帝...这...”

    安令仪从现代社会来,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我不要。”

    皇帝一愣,半晌低头喃喃自语:“很久没有人拒绝我了...这感觉莫名的熟悉...”

    沉浸在往思了,众人不敢上前叨扰。

    正是安静之时,安令仪特意在这殿内细细聆听,刚才系统感知到的特殊铃声,现在却丝毫听不见。

    可是刚刚明明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就是源自这殿内。

    可现在身处正中,却什么都听不到。

    眼神凌厉地射向江丙鉴。

    却发现,江丙鉴也在惶惶然看着自己。

    要不是正在殿上,安令仪真想拉着她衣领问清楚,他在看什么。

    江丙鉴仓皇避开安令仪眼神,却在不经意把眼光投向八音盒。

    就那么一瞬,似蜻蜓点水般,略略拂过马上又转向别处。

    安令仪抓不到他的人,却能抓住那眼神。

    上前就去握住八音盒。

    此刻,皇帝正在回忆中追忆,众人皆摸不透皇帝心思无人敢言语,更别说行动。

    看见安令仪这举动,早就吓傻了。

    估计今天又有杀戮了,而对象,不出意外就是今天殿上这个小姑娘。

    皇帝这才从神思中醒来。

    “安令仪,你在干什么?”

    正德皇帝只是询问,不是呵斥。

    “这八音盒有古怪,我想听听。”

    正德皇帝的举动跌了所有人的眼睛,他摆手道:“罢了,送你了。回家自己研究。”

    余下没有多言。

    安令仪捧着八音盒,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谢主隆恩。”

    正德皇帝点点头。

    其余不再多言,只是心里看着安令仪越看越亲切。

    心里想,命道轮回,或许这都是天意。

    凌陆离许是注定和皇帝走上同一条情路。

    他们爱上的都是一类姑娘。

    凌陆离一直在殿下注视着一切,那个杀伐屠戮的父皇除了对自己特殊的温柔,从未对过其他人。

    可是安令仪...是个意外吧。

    皇帝突然清了清嗓子:“罢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臣领旨,皇帝喜怒无常,每次除上朝外,不到万般不得已不愿进宫,整个大金朝的官员,哪一个不是面圣前嘱咐家中众人,似立好遗嘱般一一告别。

    生怕自己一个嘴上疏忽惹了帝怒,小命不保。

    一听皇帝今日让他们回去,又觉得多活了一天。

    心下雀跃,却又不敢表现在脸上,谢了圣恩马上就想走。

    “你们留下。”

    皇帝大人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嗯?”

    所有人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却看正德皇帝满脸和善,指着安令仪:“同我共进家宴吧。”

    安令仪哪有大臣们想的那么多,一听说有吃的,马上点头:“好呀。”

    凌陆离知道父皇对自己有性子随和的一面,却对安令仪这般亲切却是以往从没想到的。

    他拉着安令仪的手紧随其后,等着出殿。

    皇帝突然把李公公叫过去,甚至连言语都没说,只是一个眼神,人精李公公立马明白了:“赏和翕王爷同江丙鉴一同用膳。”

    江丙鉴不自觉抹了抹额头上汗珠。

    和翕王爷轻摇浮扇,略带讥讽地瞧着江丙鉴:“瞧你那小胆子。”

    就这样,太和殿旁,南熏庭外。

    包括安令仪在内的五人正做于庭上用膳。

    一道道菜吃了下来,安令仪倒是不觉得好吃。

    只是每道菜端上来都要等皇帝吃完,然后看着江丙鉴千恩万谢后,四个人才动口。

    规矩啰嗦,安令仪觉得烦躁。

    皇帝正吃着酒酿圆子,突然抬头直问向坐在最远短的安令仪:“听说,你和江丙鉴关系不错,一起做生意的故交?”

    那闲散模样似在闲话家常,可是安令仪自打见了皇帝以来,虽说他对自己面上和善,可眼前看着众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就觉得这皇帝绝非是好相处的人。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