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鹤的这一折腾,将刘知县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气氛,再次拖入了谷底。
司院长长袖一甩,对着刘知府说道:“刘大人,恕本老迂腐,无法和此等不知礼数之人共坐一桌,告辞。”
刘知府倒是仍然浅浅笑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院长,可知他几岁?”
“看上去十二三岁,如何?”司院长不解,知府大人怎么会有如此一问。
“下塘的是柳鹤,八岁,那位黑炭,是包拯,十岁。”
“八岁?”司院长多少有点惊讶。
“正是,八岁,刚刚你应该也听到了,范仲淹称柳鹤为柳老师,你身后站着你的三位得意门生,是否有把握赢他?”
刘筠,连宋真宗做到不对的地方,都敢谏言,何况一个州院的院长。
刘筠这一说,司院长再也无法离去,否则,就等于是承认自己的三个得意门生,赢不了一个八岁的稚童。
“司老师,柳鹤此子我知道,他是在合肥城端午节的灯谜会上,做诗赢了范仲淹,范仲淹便认他为老师。”
“但是,范仲淹虽然才气惊人,但是以策论为主,并不见他做过什么好诗。”
“柳鹤赢他,并不能说明什么。”
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书院学生说道。
“马堂主说的对,柳鹤也许是侥幸赢了范仲淹而已!”
……
其他两位学生俱都附和马堂主,司院长和那书讲,也觉着有理,也不再多言。
他们不知道的是,合肥城的灯谜会,评出诗词大赛一、二名的,正是刘筠刘知府。
柳鹤顺着荷花茎,从池塘泥里拔出了不少藕茎。
仲夏时分,藕茎都还没有长大,还没有藕节,都还只是嫩嫩的藕茎。
柳鹤扯出了数十根白净柔嫩的藕茎,和范仲淹、柳永一起在池塘里清洗干净,随口一咬。
真正绿色的食品,没有任何的污染,香甜,嘎嘣脆。
让范仲淹和柳永将藕茎拿上了池塘,柳鹤就在池塘里洗干净刚刚摔跤弄脏的裤腿,单手撑着池塘边,飞身一跃,上了池塘。
“草民柳鹤,拜见知府刘大人,参见各位大人!”
柳鹤对着刘筠等人行参拜大礼。
刘知府笑着不停点头,司院长和那书讲却是嗤之以鼻,三位学生更是对着柳鹤拖泥带水的裤腿指指点点,嗤笑不已。
“行,人都到齐了,入席,三哥,开席逻!”柳筠说着,率先往院子中间的亭子走去。
“好呢,开席逻!”
一位比刘筠还要大上几岁,和刘筠有些像的老头吆喝着安排人上菜。
不知道是不是刘筠故意安排的,午宴就安排在院子里的亭榭里,两张八仙桌,十二个人坐了两桌。
旁边还摆着一张长条桌,上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往亭榭方向走的时候,柳鹤从范仲淹手里拿过几根藕茎,快步走到佩刀汉子身边,递给汉子两根藕茎。
“可是曹玮曹将军?”柳鹤问道。
曹玮这个名将名字,柳鹤在池塘里拔藕茎的时候,想了好久才想起来。
曹玮接过藕茎,咯吱咯吱的吃着,应道:“柳鹤?你咋知道我?”
“曹玮将军现任高州刺史、真定府定州路都钤辖,两年前,和秦翰将军合作,破章埋族于武延川,分兵灭拨臧于平凉,于是陇山诸族皆来献地。”
柳鹤教历史一年多,自是知道北宋开国大将曹彬的儿子,宋真宗时代的名将曹玮。
曹玮吃完半截的藕茎含在嘴里,虎目圆睁,看着走在前面的柳鹤,想着这八岁的娃儿,还是人吗?
一介草民,据说祖上也无为官为将之人,咋对自己这么熟悉?
“曹将军,这小子能做范仲淹的老师,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要以常人的思维来看待他。”
走在前头的刘筠,也听到了柳鹤和曹玮的对话,嘴上这么说,心里的震动,比曹玮更大。
刘筠对于柳鹤可是知根知底的,合肥柳氏包子铺的娃娃,祖上都是务农的,也没有上过书院。
“故弄玄虚!”司院长却是不悦,觉得柳鹤实在使巧取宠。
刘筠和司院长、书讲,还有刘知县、曹玮一桌,其他的年轻人一桌。
柳鹤将挖出来的藕茎,也用盘子装了,每个桌子上放了一盘。
刘筠试着吃了一根,味道却是不错,不由的多吃了几根。
司院长等人,刚开始不吃,看着刘知府连着吃了好几根,也咯嘣咯嘣的吃了好几根,吃完了,还不忘了说好吃。
也不想想,刚刚柳鹤下水挖的时候,他们是如何讽刺的。
“今日在座的,大多都是好诗词之人,今日我们便学前朝酒仙李白、酒圣杜浦,趁着酒劲作诗唱词,畅谈天下,席间话,不传外人,可好?”
酒过三巡,不出柳鹤的意外,刘筠果然挑起了话题。
“刘大人此言甚是,我建议,就由在座的年轻一辈各做诗一首,我们来评出优劣!”司院长马上附议。
“好,你们谁先来?”刘筠对着柳鹤这一桌的人问道。
“我先来!”
被称为马堂主的年轻人率先起身,走到长条桌子旁边。
前往驿站接柳鹤三人的佣人,已经提前磨好了墨汁。
马堂主闭眼酝酿了一会,开始提笔书写。
待他写完,另外学生,有一人走了过去,拿起纸张,开始朗诵。
“三面青山四道墙,茅草搭成一间房。世间俗风吹不进,悠然自在岁月长。”
字写的很是飘逸,诗也很有意境,柳鹤却是摇了摇头。
注意看去,不止自己,曹玮,范仲淹和包拯都面露不喜之意。
年纪轻轻,却是如此意境,只求悠然自得,难怪宋朝文风甚浓,武风不旺,对外软弱。
若天下读书人都是这般,还谈什么国盛民强?
柳鹤如此想,司院长等人却是不这么想,大为赞叹。
“好诗,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境界,何愁我们大宋不会国泰民安?”司院长说道。
“是啊,不但诗好,字也好,恭喜院长门生又出了大才!”那书讲马上附和。
“刘大人,您怎么看?”司院长看向刘筠。
“嗯,暂且不论,等其他几位后生都写出来再说吧!”
“也好,也好!”司院长说道。
他不相信,其他人这么短时间,还能写出更好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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