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荀攸一通批评,周易的脸色极不好看。
从钱则说:夸夸其谈,谁都会。
荀攸哈哈笑了起来。
周易好久才从不爽的情绪中缓和过来一点,他只说:董军西遁之时,我部连同上党、晋阳的兵马,总共才只有五千人,如何突破雄关,攻入洛阳,夺得汉帝,得到荀公所说的人心呢?
荀攸犀利地说:事在人为,昔日高祖起义在邙荡,拢共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周公总说当初只有五千人,你五千人又是如何占据河南二十一县,驱使劳工修建新城的呢?说罢拱拱手,荀某说的有些多了,还望周公宽宥。
周易说:无论如何,都感谢荀公赐教。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不过就算荀公急着返乡,也请过几天再走。不管怎么说,我的夫人可是您带来的,荀公至少要等喝完喜酒再走吧。
荀攸摆摆手道:既然董白已经有了归宿,那我自然也安心了,喜酒就不必喝了,请周公勿使我为难。
周易明白,有些人只需要一顿饭就可以收买,而有些人却是命中注定无法得到的,二荀终归属于曹操,这也算是时间线的收束吧。
他失落地叹口气,道:与君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见。
荀攸豁达笑道:有缘自会相见。或相见于朝堂,或相见于市井,抑或相见于
他忽然停住,出神地仰望蔚蓝的晴空,稍许,才说出最后两个字:
战场。
周易暗暗吸了口气,而后说:好吧,容我为君饯行。
荀攸只说:周公不必太过客气。当然也不用太过失望,因为很快,您就会收获大批良将。
周易不解:我,收获良将?
荀攸没有再解释,甚至连一句更多的话都没有留下,便下了城墙,跨马扬鞭,出城往东而去,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一人留一人走,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周易没有料到,留下来的人,对他与自己内部人员的关系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就在他如愿以偿,取到了有机后浪们想都不敢想的老婆后,郑葵把从钱叫走,喊到了城墙上一处僻静的拐角。
从钱不明白郑葵为什么喊自己。
有什么事快些说。周大哥万一叫我跑腿怎么办,可别耽误事。
你一口一个周大哥,是不是忘了当初谁把你带出来的?
从钱一听郑葵话里有话,赶忙赔笑道:周易是我大哥,你就是我大姐呀。郑大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郑葵冷笑道:没什么要吩咐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董贼的孙女董白,究竟是哪点吸引了周易,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
从钱唉哟一声说:可不敢直呼其名,往后得叫董夫人。
郑葵怒道:我问你话呢!
从钱挠挠头:我也不明白。感觉其实就是周大哥趁人之危,骗了个老婆而已。董夫人则是家道中落,赚个栖身之所。他们俩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拌嘴,要么在床榻上打架,啪啪的——
见郑葵脸色铁青,从钱赶紧回到主题:若真说董夫人哪里吸引了周大哥。难不成周大哥喜欢挨揍?挨女人揍?
郑葵双臂交叉在胸前,背过身去,恼火道:这算什么理由!你跟了他那么久,连他的脾气秉性都没有摸清楚吗?
他的脾气秉性从钱琢磨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才开窍一样,会过意来,指着郑葵说:大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我记得你之前熬十全大补汤给周大哥时,说过什么‘救命之恩,当以——’
以你娘的头啊!郑葵喝止道。
别动这么大肝火,有什么问题可以慢慢研究嘛。
研究个屁!滚回去找你周大哥吧!郑葵抬起手佯装要打人状。
从钱抱头鼠窜,跌跌撞撞,几乎滚下了城墙。
郑葵烦闷地叹口气,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林木草地出神。
她时而咬唇,时而蹙眉,时而又舒展神情,最后却又怒睁双目,一拳捶在结实的垛口上。
嘿嘿,别跟砖头较劲,你想解气,到头来伤的还是自己。
听见附近有人说话,郑葵有些紧张,环顾四周寻觅一圈,才发现陆政早就坐在城楼石阶上靠墙休息很久了,只不过因为她穿着迷彩服,加之自己心思又全然在周易,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
郑葵有些羞怯紧张地问:刚才的话,你不会都
陆政的回答简单干脆:都听见了。
啊!
听见怎么了?难道作为战友,互相帮助解决困难不是应该的吗?
你愿意帮我?
愿意帮你脱离苦海。
什么意思?
死了这条心,就不会苦恼了。
见郑葵纠结,陆政取笑道:我真是搞不懂,世上男人千千万,你为什么非要对一个拿你当兄弟的动情?
郑葵不懂:兄弟?
没错。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周易一直是把你当兄弟看待的吗?像他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会对一个易怒而又狂暴的女版李逵有兴趣?
我不懂,董白还抄起折凳敲他脑袋呢,不是更暴躁?
那不一样,陆政说,男人更希望看见女人身上柔弱的一面,因为这能激发出他们的保护欲。而董白在牢房里痛哭流涕,后面有意无意地撒娇,与她之前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就更让周易无法忘怀,恨不得捧在手心却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郑葵不免泄气,似有些埋怨道:为什么非得女子顺应男子的意愿,而不是男子顺应女子?
陆政纠正她说:正确的感情,不是某一方完全顺应另一方,而是双向的,互相做出妥协,达成一种较为和谐的状态。而磨合的过程,往往表现为争吵或是斗气。
郑葵听了头大。同时她也奇怪:同样是女子,你为什么就比我了解得多?
陆政道:因为我在女兵部队里待得太久,为了防止我们与社会脱节,上级都会安排心理辅导或是专门的讲座。
讲座?教什么?
教我们谈恋爱。
这还用教的吗?
当然要教,或者说每个人都应该被好好教一教。尤其是童年时期遭遇过不幸的人。因为他们往往会在成年后表现出——
表现出什么?
陆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瞥了眼郑葵的束腰,见上面没有挂着斧子,才说出后面的话:
暴力或是变态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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