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娘挽着许春妮齐齐出门，这要去灵峰寺烧香也不算小事，再加上时人有大年初一烧香的习俗，所以除了莫三娘母女两个，莫晴晴和许春娣都跟了一起。
倒是站在许家门外的程士茂一见出来这么多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僵。
“莫婶、春妮。”
程士茂很快地调整了自个脸上的不自然，“可是我来得太早了些？”
先前一趟去京城，他和莫三娘比从前更加熟悉，说起话来也没什么拘束感。
莫三娘看着他也是一脸的笑：“不早，不早，这要去灵峰寺，就得这么早走。”
莫晴晴和许春娣都见过程士茂，也不是外人。
互相见了礼，直接都上了马车。
灵峰寺在隔壁县，一路过去至少两个时辰才能到。
若是不早些启程，等到了就得急着赶回来。
所以，这才是要早走的原因。
等到日头渐渐中移，灵峰寺终于到了。
灵峰寺建在一座小山上，名声在本地州府下的各县里头算是独一份。
今天是大年初一，来烧香的人不少，这灵峰寺前头停满了马车。
程贵好不容易挤出了一身汗才寻到了停马车的地方，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知客塞了十两银子，这才换来知客的笑容和亲自接待。
莫三娘今天来是特意准备要替许三上香的，求菩萨保佑许三早登极乐世界。
所以，香全是备好的。
许春娣也拎了个装满了香的小篮子。
她娘死的可怜，死后也不能风风光光办个葬礼。
许春娣再怎么知道王芳子做的事不对，可对许春娣来说，王芳子是她亲娘。
许春妮也不计较许春娣想干嘛，想替谁上香。
人死如灯灭，她不会跟死人计较。
等分别给各殿上了香，许春妮又出了三十两香油钱给许三点了长明灯。
不管怎么说，许三总是她名义上的爹。
程士茂也出了三十两银子给他姨娘点了盏长明灯，他倒不盼着自个的姨娘早登极乐世界，而是想着若是他姨娘已经投了胎，只保佑他姨娘下辈子千万莫要再给人做姨娘了。
许春娣看着眼热，只是这香油钱让她望而却步。
她手上握着的银子不多，还要还许春妮。
能省下来的银子，她还打算去寻自个的一对孪生弟弟。
这么多天了，不光她打听，就连许春妮也帮忙找人打听，甚至为了这许春妮还拜托了程贵。
可打听来打听去，就是不知道许老桩究竟把她的那双弟弟弄去了哪。
许春娣不死心，她就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一定要把她的弟弟们给找回来。
又在前殿逛了逛，莫晴晴拉着许春娣去求签去了，许春妮让吴忠跟着她俩。
今天人多，千万别出了是非。
自个则和莫三娘还有程士茂一块往后殿而去。
说是后殿，其实就是后山。
有佛塔，有放生池，还有石碑林。
莫三娘突然顿住了脚，“走了这半日我倒是有些累了，我带着圆儿去那边坐会儿歇一歇。程二少爷，春妮想去看放生池里的大乌龟，您若是不嫌麻烦还请您带着春妮去看一眼。”
这是摆明了不当电灯泡，要让两人单独相处的意思。
程士茂本就是想和许春妮单独相处，这才有了这趟灵峰寺烧香之旅，可偏偏来了这么多人。
他没过几天就要去省城的人，到时候过了乡试就要去京城考会试，这一去至少就是半年之久。
这半年的功夫，他将都会见不到许春妮。
莫三娘的话正是中了程士茂的下怀，只见他兴高采烈地朝莫三娘作揖行礼，“莫婶放心，我这就陪春妮过去看那大乌龟。”
莫三娘笑笑，真就带了圆儿去一旁的亭子里歇息了。
等莫三娘走了，许春妮嗔他，“倒把我娘给支楞开了。”
程士茂嘴角翘得老高，“这哪里是支楞，分明是莫婶有成人之美。”
许春妮斜睨了他一眼，“走吧。”
放生池里各色锦鲤最多，金的有红的有，被人喂养的肥肥胖胖痴痴呆呆，见了人来一窝蜂地涌了过来，还有些把嘴探出水面一点一点一张一合的，就跟在问人乞食一般。
许春妮看着有意思，程贵连忙出了银子问边上的知客僧买了鱼食来，递到了程士茂手里，又被程士茂递给了许春妮。
这鱼食一撒，更加的不得了，更多的锦鲤游了过来，碧绿的世面上跟开了一朵璀璨的红花似的。
喂到后来，一旁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点波纹。
许春妮凝神看去，就看见一张桌面大小的龟壳浮出了水面。
“天啊！这么大的乌龟！”
这灵峰寺建寺已经有五六百年的历史，前朝的时候就有了，谁也说不清这圆桌大小的乌龟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给放生在这放生池里的。
程士茂笑道：“想来也已经养了不少年了。”
许春妮连忙点头表示赞同，这么大的乌龟就是在现代也少见。
一旁的知客僧满脸堆笑：“神龟许久不现身，这会儿现身想来是遇见了有缘人。”
许春妮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这世上要说谁最会忽悠人，和尚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若是把这知客僧的话当成真，只怕她又要往这灵峰寺里送银子。
许春妮心底撇撇嘴，这不就是个大点的乌龟嘛。
谁料程士茂去听了十分高兴。
“春妮，你听，这知客在说我们俩是有缘人呢。”
什么有缘人不有缘人的。
许春妮哭笑不得，这知客分明是拐着弯想把他俩给绕进去又好给他家捐香油钱。
“好了好了，大乌龟也看过了，咱们赶紧去找我娘吧。”
今天人多，莫三娘在这谁也不认识，不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亭子里。
还有莫晴晴和许春娣，也敢叫回来了。
程贵已经安排好了斋饭，“二少爷、姑娘、莫太太，这灵峰寺的斋饭也是一绝，不如就在此地用饭？”
等用了斋饭，莫三娘又推许春妮，“退之就要去赶考的人，你去文曲星那给他求个符。”、
许春妮不信这些，可看着听了莫三娘的话两眼亮晶晶的程士茂，只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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