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老板，好久不见。”
万东来清瘦如竹，如果说从前的万东来潇洒英俊，可此刻站在许春妮跟前的这个万东来像是换了个人，竟有几分文人的清隽俊逸。
一样是个大帅哥，只是已经是两种风格。
从前的万东来仿佛一抹夏日的烈阳，如今的万东来却像是徐徐而来的清风更加的温和。
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
许春妮微微垂下了眼眸，她心底有丝丝的钝痛。
一个人若是永远不变，证明他从未受过伤痛和挫折。
可万东来变了。
许春妮在心底叹了口气，有些事，注定不可能的，却因为她而受伤，她也有说不出的愧疚。
“还没恭喜万老板新婚大喜呢。”
最后的最后，许春妮还是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愧疚又能如何？
给不了的何必暧昧？
万东来和石明珠在入夏之前成了亲，当时许春妮和程士茂正在京城。
等许春妮回来之后听说了此事，又特意让许大有去补了贺礼。
万东来心中何尝不是喟叹不止？
他早就知道了许春妮从京城回来，哪怕想见一面的心始终不肯罢休，可他却是用着所有的自制压下了这份冲动。
他不敢见她。
他怕一见她，所有努力的抑制和不甘会冲破牢笼，呼啸而出。
可他还是来了。
此刻的见面，却又出乎了万东来的想象。
他并没有失态，甚至远比平日的他更加的冷静和清醒。
他已经成亲已经有了家室，而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却依旧如同他记忆中一样的阳光灿烂，甚至更加的美好。
万东来心中所有的不甘和怨恨突然烟消云散。
他似乎明白了。
家中所有人的反对，就算他敢他顶着这份压力强娶了许春妮，可许春妮在万家会开心吗？
她还会有像此刻一般的明媚快乐吗？
不会。
万东来笑了，“我还没恭喜许姑娘得今上看重成了皇商呢。”
许春妮见他笑得释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咱们就彼此彼此，同喜同喜？”
万东来哈哈大笑，仿佛初次认识时候一般心中毫无芥蒂。
“那就依许姑娘所言，同喜同喜。”
许春妮请万东来在门前桃树下坐下。
她家守孝，可她要做生意做买卖，总免不了和人打交道。
又不好请人进门，干脆让村里的石匠在院子门口桃树下打造了一套石桌。
正好如今天气炎热，这石桌旁坐一坐若是有风还挺凉快。
圆儿端了两杯葡萄果茶来，“万老板，用茶。”
万东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葡萄果茶，“这就是甜蜜蜜点心铺子里卖的葡萄果茶吧？”
许春妮点点头，“就是这。”
万东来尝了一口就笑了，“这里头的晶冻和去年许姑娘去年卖的果冻有些相似。”
去年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明白自个对许春妮的心思。
万东来低头喝果茶，垂下的眼皮藏住了对过往回忆的感叹。
就是差不多的玩意。
许春妮朝万东来竖起了大拇指，“万老板好厉害的舌头。”
万东来笑笑，“我这人啊也没别的本事了，就是会吃。”
许春妮等万东来喝了几口果茶，这才问道：“万老板这趟来可是为了葡萄酒的事？”
万东来放下杯子点了点头，“没错，许姑娘你这葡萄酒实在是闻所未闻，比如今市面上最好的酒还要好，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这样的赞赏在许春妮的意料之中。
前世爱喝葡萄酒的人不少，国内国外出名的牌子也有许多。
“万老板是想和我合作？”
明人不说暗话，许春妮直接点出了万东来的来意。
万东来诚然一笑：“如果许姑娘愿意的话，我仙客来愿意包下许姑娘你所有的葡萄酒，绝不还价。”
“万老板，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我不瞒你。”
许春妮的手在桌上叩了叩，“我既然之前让我大有叔把葡萄酒送到了仙客来，自然就有和万老板合作的意向。”
“不过……”
在商言商，万东来一喜之后又是提起了心。
“不过什么？”
许春妮淡淡道：“这葡萄酒我还想托关系送进宫里。”
万东来愣了愣，随即朝许春妮拱了拱手。
“许姑娘好胆识好见地有眼光！”
许春妮笑了，“所以我得提前跟万老板打声招呼，若是这葡萄酒得了今上和太后的欢喜，到时候说不定就要断了给仙客来的供应。”
若是成了贡酒，自然只能上贡朝廷，不得外泄。
万东来想了一会儿，“许姑娘心胸坦荡丑话也说在前头，这自然没问题。”
和谁做生意都不如和朝廷做才是最好的，换成他也会这样选择。
万东来答应了没问题，接下来商量的自然就是细节。
“我这葡萄酒若是交给万老板，也只能是请万老板帮我代售。”
许春妮笑道：“一瓶葡萄酒一百两银子，我可以给万老板三十两银子的提成。”
一百两银子一瓶葡萄酒，这比如今市面上最好的酒还贵了不少。
万东来低下头想了想，“许姑娘，你大约能提供我多少瓶葡萄酒？”
许春妮算了算，“今年差不多能有一千瓶，明年就不好说了。若是宫里看不上，几千瓶自然没问题。”
万东来笑了笑，“既然如此，一千瓶的葡萄酒就值十万两银子对吗？减去许姑娘给我的提成，那一千瓶葡萄酒就算价七万两银子，没错吧？”
许春妮眉眼一动，“万老板你？”
万东来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了许春妮跟前，“许姑娘，这一千瓶的葡萄酒我万东来买下来了。”
许春妮有些楞，“万老板，我这葡萄酒定价极高，所以我才说让仙客来帮我代售，如此风险在我头上，你又为何……”
万东来哈哈笑：“许姑娘只管说，这酒卖还是不卖？”
许春妮无奈，“万老板这样爽快，我岂有不卖的道理？”
万东来把桌上的银票朝许春妮的方向推了推，“许姑娘，合作愉快！”
许春妮摇摇头笑道：“合作愉快，万老板！”
银票许春妮收了，万东来走的时候先带走了一批葡萄酒。
“许姑娘，保重。”
万东来走得很潇洒，仿若从前许春妮刚认识他时候一样。
许春妮无声地张了张嘴，万老板，你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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