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有志一脸猴急的模样，洪典吏忍不住皱起了眉毛，“我没兴趣，你赶紧走，我也得回家去了。”
他当然不是真的没兴趣。
一是不知道孙有志这小子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这是从前有惯例的，他被孙有志给糊弄过。
二是他先前已经被程士茂派人打过招呼了，孙有志嘴里的这个小娘皮是人家程士茂罩着的人，洪典吏还不想惹火烧身。
孙有志这会儿是真的急了，“哎！姐夫，你怎么会没兴趣？”
他是真想不明白了，这糖和盐一样，都是五味之一，这盐多赚钱？这糖不也一样吗？
他姐夫怎么就这么死脑筋？
从前看，也不是念书念傻了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啊。
“姐夫，你不是呆在典吏的位子上好几年了没动弹吗？”
孙有志嚼起了三寸不烂之舌，“先前我就听你说过，你想动一动位子就是没有足够的银子。”
“我倒是想给你凑，可我就开了个小小的点心铺子能维持生计已经不错了，实在拿不出那许多的银子。”
“可这会儿，这机会就摆在眼前了，咱们只要弄明白了这小娘皮的土糖究竟是怎么做的，咱们就能赚进大笔的银子，到时候别说姐夫你想跳一级，咱们就是连跳三级都没问题。”
说别的洪典吏或许还不至于被打动，可说到他做官的事，洪典吏明显犹豫了会儿。
他是个官迷没错，这么些年了都一直在典吏的位置上，他渐渐年长也怕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典吏这个官位，还是太小了些。
不然那程士茂不过一个童生，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他都能怕他程士茂。
洪典吏想要离开的脚步不由顿住了，朝孙有志看了眼，“你姐今天做卤大肠，你最爱吃的菜，今晚上就跟我回去吃顿晚饭吧。”
这就是有戏。
孙有志立刻喜笑颜开，“诶诶诶，走走走！姐夫，我扶您走！您小心些，这有个台阶，诶，您慢着些！”
这哪里是伺候姐夫，这是伺候祖宗了。
不过洪典吏就欢喜这一套，脸色比先前要好看许多了。
“你说的那小娘皮她那土糖，这事你没告诉过别人吧？”
孙有志把头甩的跟拨浪鼓似的，“这发财的玩意，我怎么舍得告诉别人？我只来和姐夫你商量！”
洪典吏点点头，“那这小娘皮她的土糖，也没和别人合作？”
“也没！”孙有志十分肯定，“她当初在仙客来开了个小小的点心铺子，前两天大约和万东来闹翻被赶了出来，这两天又在街上支摊子……想来这万东来是不知道她自个会做土糖，要不然这样一尊金财神，他怎么会赶她走？”
洪典吏沉吟半天没有说话，“你脸上的烫伤就是和那小娘皮谈土糖买卖，惹恼了人家被人拿滚烫的糖汁给泼的？”
提起这个，孙有志脸上被烫伤的地方又火辣辣的疼。
“那小娘皮，真是个心狠手辣的！”
洪典吏心里大致有数了，这个小娘皮是个不好惹的。
“既然她这样不好惹，还有程士茂给她撑腰，只怕这个土糖的方子不好搞到手啊。”
孙有志连忙拍马屁，“他程士茂算什么玩意，连功名都没的人，姐夫你好歹是一县典吏难不成还怕他？”
洪典吏当然不是怕程士茂，是怕他背后所代表的东西。
不过嘛，这个也用不着说给孙有志听。
他脑子简单，听不明白。
“你在胡说什么呢？”洪典吏冷冷看了眼孙有志，“我自然不怕他。只是他程家到底势大，我也不愿意得罪他而已。”
孙有志偷偷撇了撇嘴，他是真看不上他姐夫总是口是心非。
“那姐夫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这能发财的好事给跑了吧？”
洪典吏冷笑：“既然合作不了，那就别想合作的事了，直接把方子搞到手也就成了。”
孙有志抓抓头，“姐夫你的意思是，压根就不要她了不跟她合作，咱们想法子弄到她那土糖的方子？”
这想法当然好，孙有志现在也没法子想象自个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许春妮商谈。
他每次只要脸上的燎泡一疼，他就忍不住想起了许春妮，恨不得能咬许春妮一口泄恨。
洪典吏冷哼，“这小娘皮的性子这样泼辣又太有主张，若是跟她合作她还有程士茂撑腰，只怕咱们就要受制于人，到时候给咱们多少银子的分红还不是她说的算？”
对呀！
孙有志一拍手，“可姐夫咱们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把她那土糖的方子给弄到手？”
洪典吏的唇角微微往下抿紧，整张脸看上去十分的严肃阴沉。
“好说只怕是没用，威逼呢人家后头有人。”
“那就只好直接从她身上下手了。”
孙有志惊了惊，“姐夫你的意思？”
洪典吏眼角有冷光泛过，“一不做二不休，要来就来狠的。”
“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把你身上的嫌疑给洗了。”
洪典吏撇过了头，孙有志这张脸真的不能凑近看，真是丑陋至极。
孙有志不明白，“我身上有啥嫌疑要洗？”
“就是那小娘皮若是出了事，别人不会联想到你身上就成。”
洪典吏皱着眉头，“你先前才去闹事，若是那小娘皮马上就出了事，谁都会怀疑你。”
孙有志听明白了，“那姐夫，我该怎么做？”
这都要他指点？
洪典吏无奈，“老老实实地在家躺着养伤，时不时请大夫来就说自个脸上被烫伤的地方疼。”
“最好闹到人尽皆知，都知道你被那小娘皮泼了一勺糖汁毁了脸，不敢出现在人前。”
“另外，就是要再找机会派人捉了那小娘皮。”
“只要能捉住她，我就有办法让她松口。”
洪典吏到底是在衙门里混饭吃的，什么刑具他没见过？
这小娘皮听孙有志说起来，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也不知道这样年轻貌美的姑娘，若是落到他手上能挺多久才能一五一十的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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