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泪眼朦胧地望着万东来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背影，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软软地倒了下去。
“夫人！”
一时间惊叫声四起。
万东来还没走出院子，又转身跑了回来。
“母亲！”
“快！快去请大夫！”
万夫人晕倒了，万家顿时乱了套，就连万媛儿接到消息也赶回了娘家。
“娘，好好的您怎么晕倒了？”
万媛儿回来的时候万夫人已经醒了，方才大夫施了针她就醒过来了，只是神情委顿，气色并不怎么好。
“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万夫人无力地指了指万东来，“让他走！”
万媛儿看看万夫人再看看一脸晦涩的万东来，“东来，娘现在不舒服，你还是先下去吧。”
万老爷也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是不是你小子把你娘气成了这样？”
石明珠本来坐在床边，连忙站了起来，“姑父，我陪表哥去看看姑母的药熬得怎么样。”
万东来看向了闭着眼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的万夫人，心里暗叹一口气，到底跟着拉着他袖子的石明珠下去了。
“表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明知道姑母身子骨不好，为什么还要气她？”
石明珠方才赶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万夫人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那一刹那，她真的怕万夫人一下去了。
万夫人是万东来的亲娘，身子骨一向不好，她若是没了，万东来又得守孝三年，她和他的亲事又得往后拖。
三年的时候，她怕就算她再坚持，母亲却再也不肯答应了。
女子的年华比珍珠还珍贵，为了表哥，她都已经拖成了大姑娘。
若不然，这一次姑母不过来了一封信请她来玩，她又怎会会答应？
她着急了。
万东来站在廊下，“我不是有心的。”
万夫人方才晕倒，万东来也是真的被吓到了。
石明珠见左右没人，厚着脸皮开口：“表哥，我与你也有几年没见了，你可有想过我？”
万东来看向了石明珠，眼神莫测难明。
他想开口讽刺两句，可想到此刻还躺在床上的万夫人，这嘴怎么都张不开了。
石明珠见他没说话，自个就羞红了脸，“表哥，我好想你……”
“表妹，劳烦你看着点我母亲的药，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处置，我先告辞。”
石明珠的话还没说完，万东来直接告辞。
“你……”
万东来甩甩袖子就走了，只留下个石明珠在那跳脚。
屋里，万夫人又让万老爷走。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万老爷倒是多交代了两句，“你身子骨一向不好，孩子的事你少操心，多保重自己。”
等万老爷走了，万夫人一把握住了万媛儿的手，十分用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弟弟不对劲了？”
万媛儿看着万夫人握着自个手的手，瘦的皮包骨青筋都爆了出来。
“娘，您知道了什么？”
万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自个猜得没错，手一松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真是出息，养了这样一对好儿女。”
万媛儿急了，“娘，您这话说的没道理……”
“你明明知道娘一心想让你弟弟娶明珠，可你知道了你弟弟心思不对不立刻告诉我，你还替他瞒着？”
万夫人向来温婉，此刻的犀利是万媛儿也没见过的。
“那个姓许的姑娘，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东来迷成这样？”
万媛儿见事情已经被就万夫人全盘知道，也不再隐瞒，“我本来也不知道这女子，只知道东来有欢喜的人。”
万夫人闭闭眼，“你去！你去把这姓许的姑娘给我解决了，你弟弟这样，他是要逼死我！”
万媛儿一句话不敢说，只好点头。
许春妮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本县的县令夫人，万媛儿。
万媛儿跨进仙客来的时候已近正午，仙客来正是人声鼎沸生意最好的时候。
听见小二迎客的声音，本在看账本的李掌柜刚抬起头就看见了万媛儿，一惊手里的账本都落了下来。
“大小姐！”
万媛儿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李掌柜不要大声，“我就是来看看。”
大小姐早已是县令夫人，没有大事她怎会来酒楼这种地方？
李掌柜莫名地想到了今天早上发生的闹剧，难道大小姐也是为了许姑娘而来？
“李管事，那个许姑娘在哪？”
李掌柜的预感成真，大小姐果然是为了许姑娘而来。
李掌柜从前在万家是当管事的，万媛儿这么叫也没毛病。
“大小姐，许姑娘就在那边的隔间里。”
万媛儿没有第一时间走过去，“李管事，你大约不知道，我母亲方才气晕了过去。”
李掌柜心里一惊，“大小姐，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上午去府里的时候夫人还好好的……”
万媛儿淡淡看着李掌柜，“我母亲身子骨一向不好，若是有什么意外，别说东来的亲事就是他的仕途都要受影响。”
李掌柜沉默了一会儿，“大小姐，我明白了。的确，东家的确喜欢许姑娘，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许姑娘对东家没有半点欢喜。”
万媛儿抿了抿嘴，“是不是故意钓着东来？”
外头的野女子，这种手段多了是。
万媛儿嫁了人，才知道这些事。
李掌柜连忙摇头，“当真不是，许姑娘……许姑娘她真是一个好姑娘。”
再怎么的，就算是为了东家好，李掌柜也说不出许春妮一个“不好”来。
这些日子，李掌柜算是眼看着许春妮一点点发迹一点点将自家产业越做越大，为人却清风明月，一个女子做出的姿态比男子更直。
明知道东家欢喜她，她不光将关系撇的干净，更是为了避嫌若是没事绝不在东家面前晃悠。
这样一个女子，李掌柜真不能说她不好。
万媛儿点点头，“李掌柜，你该知道，为了东来，无论这个许姑娘好还是不好，她都得走。”
看着万媛儿往隔间走去的身影，李掌柜沉默了半晌又重新捡起了账本。
常四急了，“掌柜的，我赶紧去请东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