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
万夫人抬眉看向了石明珠。
她心里笃定这门亲事能成，一是她对自个的亲弟弟有恩。
爹娘死的早，她这个长姐是又当爹又当娘才把这个弟弟拉扯长大，又供他念书中进士当上了官。
甚至当年为了能托关系，让他早点从翰林院里出来，她把自个嫁给了万老爷。
当年的万老爷在京城小有人脉，她弟弟才顺顺利利地从翰林院外放去了外地做了父母官。
也是借着万老爷的关系，初初为官的那几年才能顺风顺水。
再慢慢地打下基石，有了自个的人脉背景，才能一路坐到四品官位上。
二是因为石明珠。
万夫人很庆幸，万老爷不争气，可长得还是不错，儿子像他长得十分俊俏。
石明珠喜欢自个的儿子，万夫人心里一清二楚。
早些年带万东来去弟弟家做客的时候，石明珠就对万东来一见钟情。
万夫人缓缓开口，“明珠啊，你的心思姑母都懂，这些年，虽然姑母和你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在姑母心里啊是早就把你当成了自个的亲生女儿。”
“你表哥呢，是个直性子的人，这么多年了他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你看看你看看，他身边干净的人，连个通房丫环都没有。”
石明珠羞红了脸，“姑母……姑母，你怎么和我说这个？”
万夫人殷殷切切地握住了石明珠的手，“你不是外人，日后……姑母现在和你说，也是叫你好放心。”
石明珠垂了头，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万夫人嘴角含着洞悉一切的笑容，“他啊，一点都不懂姑娘的心事，你别怪他，他若是懂会哄姑娘，你才该愁呢。”
这么说似乎还真有点道理。
石明珠渐渐抬起了头，“姑母的意思是，表哥对那村姑压根没有别的心思？”
不管心里怎么想，万夫人面上总归是一副肯定的模样。
“那必然啊，你也说了是村姑，你表哥再怎么也不会相中一个村姑吧？”
石明珠越想越是回事，她看中的人，怎么可能眼光这么差？
“姑母说的是，看样子是我想岔了。”
万夫人见她不再闹腾，心里也松了口气。
抬头嫁女，低头娶媳。
这儿媳妇的娘家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好歹总算还是自个的亲侄女儿，也罢也罢。
万夫人勉强压下了心底莫名的不快，“你早膳用了吗？”
石明珠大清早地起来，心急火燎地就带着丫环就去了仙客来，一番折腾到现在连口茶都没喝，腹中早就饥火翻腾。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保养呢？”
万夫人一脸心疼的模样，“赶紧的，快去暖阁用点。”
石明珠依言去了，万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自个的儿子自个知道。
万东来今天的表现，可万万不像万夫人嘴里说的这样，是个不懂姑娘家心事的人。
儿子，心里有鬼。
万夫人招来了心腹丫环，“去，去找李掌柜来问话。”
丫环依言去了，万夫人却落下满腹心事。
好不容易终于等来了李掌柜，万夫人脸一沉直接就喝骂起来。
“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当年放你出去，就是看你办事牢靠这才给了你自由身。”
“你倒也要把少爷给看好了，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来你说怎么办？”
李掌柜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地上，“夫人言重了，我……我真不知道闹出了什么事来。”
万夫人冷哼，“那姓许的姑娘是怎么回事？”
李掌柜一头冷汗，“许姑娘租东家……少爷的地盘做买卖，这事是少爷首肯的。”
万夫人斜眼看他，“你心里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是要老实说，还是想我派人再去查？”
李掌柜冷汗汩汩而下。
他被万家来的丫环招来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大好。
原只以为是表小姐被东家给气跑了的事，本想着解释一二也就罢了，大不了挨夫人几句骂。
可谁料，夫人问的压根就不是这桩事。
“夫……夫人，我真不知道您想问的是什么？”
万夫人一挥手，放在手边上的茶盅就被挥到了地上。
上好的甜白釉茶盏碎了一地，滚烫的茶水甚至溅到了李掌柜的手上，烫的钻心。
“夫人！”
屋里跪了一地的丫环。
万夫人闭闭眼，“你们都下去。”
等丫环们都下去了，万夫人才睁开眼睛看向了李掌柜。
“老李，你是自家人，我也不瞒着你，今天来仙客来的表小姐你也该知道，是和东来有婚约的。”
李掌柜低着头，一言不发。
“可现如今闹成这样，你当她没猜出东来和那姓许的姑娘之间有猫腻？你若还是帮着隐瞒，那是害了东来啊。”
李掌柜终于开口，“夫人，真没有猫腻。我老李敢对天发誓！”
“当真没有？”
李掌柜叹口气，“夫人，许姑娘她为人正直，和少爷之间清清白白的，这不光是我，就是仙客来所有的伙计都能作证。”
万夫人狐疑，“那为什么表小姐说东来租给她的租金才二两银子？”
李掌柜摇摇头，“这租金是真的就这么点，二两银子，至于为什么，这个我不能说，夫人要真相知道的话，还是亲自问少爷吧。”
李掌柜是骨头硬，怎么也问不出。
万夫人无奈，只好瞪着眼睛让他走。
等李掌柜走了，万夫人又让丫环去请万东来。
万东来本来正在自个院子里温书，听伺候的下人说夫人有请，本不愿去。
就怕又遇见不讲理的石明珠。
可想了想，还是去了。
石明珠太能闹腾，他若是不去一直闹腾他母亲，他怕他母亲吃不消。
只以为是因为石明珠，万夫人才让他去，可谁料压根不是。
是万夫人有话要问他。
“许姑娘？母亲怎么突然问起她来？”
万东来皱着眉毛，“母亲也是信了表妹的话？”
“她小孩子家家，一丁点都不懂事，她的胡言乱语母亲还是少听点为妙！”
万夫人叹气，“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东来啊，你还是跟母亲说一说，这许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