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手疾眼快，赶紧让开了位子。
“小姐，点心夹子。”
许春妮手持点心夹子，给程士茂做介绍：“这是萨其玛，这是荷花酥，还有这是凤尾酥、花生酥，程二少爷，您看您想要哪种？”
程士茂也不挑拣，笑道：“那就每样来两斤吧。”
红樱连忙铺平油纸，许春妮把柜台上的每样点心各称了两斤，红樱手脚麻利，许春妮一边称，她就在一边包。
很快，点心都称好也包好了。
许春妮将几包点心一一放到了窗口的位子，“程二少爷，您的点心。”
程士茂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钱袋，“许姑娘，这些点心一共多少钱？”
许春妮笑笑，“程二少爷上次送的年礼太过贵重了，这次的点心就当我请程二少爷的了。”
程士茂捏捏特意准备的装满了零钱的钱袋，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二少爷，不用客气。”
这么多包点心，当然不用程士茂自个提。
有小厮弓着身提了油包，送上了程家的马车。
程士茂站在点心铺子的窗口踟蹰半晌，惹得许春妮都抬眼看他了。
他才开口道：“许姑娘，刚才你是？”
程士茂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许姑娘不妨和我说一说。”
许春妮摇了摇头，“是方才放炮有硝灰进了我的眼睛。”
事关莫三娘，她也不想太多人知道莫三娘不愿让人知道的过去。
方才许春妮就在铺子里，怎么就会有硝灰吹进了屋子里刚好进了她的眼睛？
程士茂见她不愿说，也不揭穿。
“硝灰热性大，许姑娘若是眼睛不舒服了，记得赶紧用清水洗一洗眼睛。”
许春妮笑笑，“多谢程二少爷提醒。”
程士茂再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拱拱手告辞了。
“忘了说了，上次许姑娘戴着那条珍珠红宝项链，很好看。”
他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走了，留下个满脸通红的许春妮。
红樱瞪大了眼睛朝许春妮看看，“小姐，程二少爷他……他似乎对小姐您有些不同呢。”
方才还夸小姐好看。
许春妮努力想摆出平常的样子来，可绯红的脸颊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别胡说！赶紧把柜台理一理。”
红樱心中有了数，偷偷笑着去整理柜台。
许春妮咬着嘴唇心思不知道去了哪。
程士茂跨出几步正要上自家的马车，万东来却从仙客来里出来，正好一眼瞧见了。
“哎！这不是程兄吗？”
程士茂转过身朝万东来拱拱手，“万兄！”
万东来的目光在程士茂的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在了程士茂身后的甜蜜蜜点心铺子。
从他的角度自然看不到铺子里的许春妮，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直觉程士茂是奔着许春妮来的。
万东来的脸色渐渐阴沉，“这么久没见程兄，我还以为程兄天天在家苦读呢。”
程士茂敏锐地发现了万东来的敌意，心中轻轻一哂。
“我与万兄一样，说是要埋头苦读，可家中庶务缠身忙碌不堪，这不趁着过年才出来走一走透透气。”
出来走一走透透气，就正好走到了许春妮的点心铺子前头？
万东来想到先前几次程士茂与许春妮打交道的事，心里一沉，难道程二少爷也和他一样？对许姑娘怀上了那种心思？
“程兄倒是巧，怎么随便走一走就走到了许姑娘的点心铺子前，是特意来称点心的？”
万东来笑了起来，“不是我吹，许姑娘的点心真是一绝。别说我们县了，只怕京城里头也尝不到比许姑娘做的更好吃的点心。”
言语间，万东来一副和许春妮极为熟悉的样子。
“程兄日理万机又要秉烛夜读，若是想吃许姑娘的点心，让下人来称上几斤不是更方便？”
“若是担心下人手脚粗摔碎了点心，程兄只管打发人来和我说一声，我从许姑娘这称了点心亲自送到府上去。”
程士茂微微一笑，“万兄与我一样，今年都是要下考场的人，我岂敢劳烦万兄给我跑腿？”
“许姑娘的点心的确美味，上次在许姑娘家中品尝了一次之后我就念念不忘，这不想着我家祖母爱吃甜口，趁着初八商铺开门来许姑娘这称些点心，也好回去尽一尽孝。”
万东来的心直往下沉。
程士茂居然去了许春妮的家中？
而他连许春妮的家在何处都不知道。
想起之前他向许春妮打听她家在何方时，许春妮说的“我也没有打听万老板你家在何处”的话，万东来再没了先前挤兑程士茂的劲头。
“我竟然不知道程兄和许姑娘这般熟？”
程士茂神秘一笑，“我和许姑娘是老交情了。”
一句话就把万东来杀的片甲不留，万东来狼狈告辞。
“突然想起今天家中有远房亲戚来，对不住程兄，我先告辞了。”
万东来匆匆逃离。
看着万东来仓皇的背影，程士茂收起了笑容。
万兄，你我心意一样。
旁的事，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俱都能让你，唯独在感情之事上。
对不住了，万兄。
感情之事发自内心，可不是谦让的时候。
程士茂再回头看一眼甜蜜蜜点心铺子，拧了拧眉，叫了声自个的小厮。
“勉儿。”
“二少爷！”
程士茂压低了声音，“你去查查，最近许姑娘家出了什么事。”
顿了顿，程士茂又道：“初一那天我去许家拜年，临走时候见到那一家五口，你也去查一查。”
直觉告诉程士茂，许春妮的异样很有可能跟那突然出现的一家五口有关系。
勉儿低头回答：“是，二少爷。”
一墙之隔，许春妮就算想堵住耳朵，程士茂和万东来的对话声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哪怕她人不在当场，可程士茂和万东来言语间的机锋还是让她愣住了。
这？
如果不是她想多了，这话听着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了？
感觉倒像是他两人在为了她争风吃醋？
不不不，不可能。
一定是她想多了。
许春妮胡乱摇着头，肯定是她想岔了，程士茂和万东来就是遇见了寒暄了几句而已。
嗯，一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