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娘忍都忍不住嘴角的弧度。
天知道她多矛盾。
她打心眼里不想告诉春妮她身世的真相。
从前不说也就罢了，说了那时候的春妮也听不明白。
可现在的春妮聪明了，孩子心里难道没有疑问？
莫三娘思来想去，终于在今天下定了决心，借着机会一鼓作气把这个真相揭开。
迟早的事，拖延也没有意义。
难不成还得等到哪天春妮亲自开口来问她，她身世的事？
“好孩子，我怎么会不信你？”
母女间一派温馨。
红樱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太太、小姐，我和小茶去镇上了。”
许春妮连忙站了起来，“我也要去。”
红樱朝许春妮看看，又朝莫三娘看看。
“小姐，您不在家里再休息几天？”
当着莫三娘的面，有些话她不敢说。
当时不就是为了避开万东来，才去的温泉庄子？
许春妮点点头，“我得去问问万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跟莫三娘说的那样。
许宝书不是肯低头的人，今天肯低头来求他，必定是因为事情很严重。
至于怎么严重，那肯定要她亲自问过万东来才清楚。
莫三娘站了起来，“我也好久没去镇上了。”
许春妮却拦了，“娘，屋子里升了炭盆还好，您都习惯温泉庄子了，猛地一下回来我怕您受不住这寒风，万一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您啊，就好好地在家里歇一歇。”
“再说万一我不在，我爷和许宝书又来了，到时候兰儿她们也不好应付。”
莫三娘想想也是，又叫红樱给许春妮披上披风，再拿上个汤婆子暖手。
“路上小心些，早些回来。”
一路到了仙客来，李掌柜见着好几天没见的许春妮，热情的不行。
“哎呦喂，许姑娘终于来了，都快成稀客了。”
再不来，他们东家就要得相思病咯。
许春妮笑笑，“多谢李掌柜记挂，我去陪我娘住了几天。”
李掌柜连忙摇手，“许姑娘客气了，陪莫大婶那也是应该的。”
再寒暄几句，许春妮就问万东来在不在。
“不知道万老板什么时候过来，我有些事想问他。”
李掌柜早在许春妮跨进仙客来的瞬间，就赶紧叫了伙计去万家通知万东来了。
“我们东家一会儿就来，许姑娘不如等一等？”
许春妮点点头，“那就等一等。”
李掌柜生怕许春妮一句“那不等了”转身就走。
听她这么一说，一颗心也落了地。
擦了擦额头急出来的汗，李掌柜笑了。
“那许姑娘在我们大堂坐一坐？”
许春妮摇摇头，“李掌柜，昨天是不是我堂兄来找过万老板？”
李掌柜面色有些不屑。
“是倒是，不过许姑娘你的堂兄说话十分不中听，惹恼了我们东家呢。”
果然是这样嘛？
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万东来就匆匆从门外走来。
甚至连沾在靴底的雪泥都来不及跺掉，一进门就拿眼四处找人。
李掌柜连忙迎了上去，“这呢这呢！”
天太冷，外头风雪大。
许春妮不肯去楼上雅座，李掌柜怕她在大堂冻着了，就让伙计从库房取了个屏风过来，好歹也能给许春妮挡挡寒风。
万东来绕过屏风，才见到了端坐在屏风后头正在喝茶吃点心的许春妮。
虽然许春妮背对着他坐着。
可万东来在心里已经不知道临摹了多少遍许春妮的音容样貌，光看着一个背影就能想象出许春妮的样子。
一时，近乡情怯。
来的时候有多高兴就有多焦急。
此刻，万东来却紧张了。
跟个初哥一样，又是紧张又是羞涩。
半天还是李掌柜看不过眼，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上咳了一声。
“咳！”
许春妮和万东来同时一惊。
站在许春妮后头伺候的红樱连忙转过身，朝微微红了脸的万东来福了福。
“万老板。”
许春妮站了起来，“万老板，你来了。”
万东来的手都微微颤抖，“许……许姑娘。”
好久不见，你也终于来了。
许春妮笑笑，“万老板是吹了冷风吗？赶紧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看你的脸都冻红了。”
他哪里是冻红的？
万东来嘴角一僵，“是啊是啊，这天也太冷了些。”
李掌柜又想笑又想叹气。
“东家，我给您倒杯热茶来。”
李掌柜手脚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端了杯热茶过来。
万东来借着喝茶的功夫，理了理自个激动的心绪。
“许姑娘，这些日子都去了哪？”
“好久不见，倒是有些挂念。”
万东来的语气自然，仿佛就像是老朋友叙旧一般。
他已经知道许春妮的脾气。
吃软不吃硬。
若是惹得她起了戒心，那她就连软的也不吃了。
许春妮见他说话行事，可最初时没有分别。
倒是放下了心中些许戒备，微微一笑。
“天太冷了，我也想偷偷懒不是？”
“正好这段时间都太忙了，我也没空好好陪陪我娘，趁这机会也好陪陪我娘。”
她也拿从前的做派对付。
双方都是滴水不露。
简称棋逢对手。
万东来哦了一声，“那许姑娘今天来是？”
许春妮也不再客套，“万老板，昨天是不是我堂兄来找了你？”
想起昨天那个胡言乱语的许宝书，万东来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厌恶。
“要不是他是许姑娘的堂兄，我还真想拿了大棍子赶他出去。”
他是真心欢喜许春妮，可他对她的感情，从许宝书嘴里吐出来就成了见不得人的奸情。
万东来厌恶透顶。
只算了许宝书一百五十两银子的酒菜钱，那已经算是给了许春妮面子。
看在许春妮的面子上，也没让人打破许宝书的嘴。
污言秽语，让人忍不住就想教训他。
许春妮明白了。
又是跟上次万东来跟她说的那样，只怕许宝书这次是更加的口无遮拦。
“许姑娘，难道这一次是特意来打听这桩事的？”
难道她生气自个对她堂兄太不客气？
万东来明明知道许春妮爱憎分明，可这一刻他还是慌了，急了。
“许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