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妮只是当时一时任性，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自个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
“让两位担心了，其实我只是去陪我娘住了几天，是我的不是，我给两位道歉。”
程士茂第一个开口，“我和万兄都是担心许姑娘的安危，许姑娘没事就好，用不着道歉。”
他进来连坐也没坐，直接就告了辞。
“既然许姑娘没有事，我也安了心，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许春妮没事，他也安了心。
家中还有事，程士茂也不便久留。
许春妮心中微微动容，这样大的风雪程士茂只为了看她一眼是不是有事，就专程跑了一趟。
“程二少爷让您费心了，您慢走。”
看着许春妮起身送走程士茂，万东来敲了敲桌子。
“许姑娘，说起来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连你家住在哪我都不知道，你这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
许春妮回转身子挑了挑眉毛。
“我很感激万老板关心我的一片心，可我从来也没有管过万老板去了哪，也没问过万老板家住在何处。”
“万老板，您是不是有些过界了？”
这又不是上演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
被人关心自然是好的，可对许春妮来说，万东来的行为的确有些越了界。
万东来气结，“你……”
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
许春妮微微一笑，“万老板，我人就在这里，手脚俱全白白胖胖，您可以放心了吗？”
有伙计来给万东来上新茶，万东来抢过茶盅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灌。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放心了！”
万东来拖着声音道：“算我白操心。”
许春妮不理他的阴阳怪气，“我今天是找万老板有正经事要谈，万老板现如今可有空？”
没空他现在还能坐在她跟前？
“许姑娘消失几天难不成就是为了忙这要跟我谈的正经事去了？”
许春妮也有些生气，“万老板要是没空的话，那我们下次再谈。”
什么毛病？
她跟万东来最多只是商业合作伙伴，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万东来担心她，她感激。
也道过谢了。
万东来还摆出这幅模样来，给谁看呢？
反正她许春妮不吃这套。
见许春妮生气要走，万东来藏住眼中的一抹悔意，起身挽留。
“许姑娘说的对，是我逾矩了。许姑娘请坐，我保证不会再如此说话了。”
许春妮的手都摸到竹篮子的柄了，若不是想到大家伙为了这反季节蔬菜付出了多少心血，她真想一走了之。
少了他张屠夫，难道还吃不成带毛猪了？
天底下难道只有他万东来一个人做生意？
大不了再费点功夫另寻他人。
“许姑娘我错了还不成？”
万东来诚恳道歉，“朋友之交淡如水，是我逾矩了，许姑娘莫要生气。”
许春妮这才坐了下来，“万老板也是读过书的人，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世间的道理。”
“我一个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做买卖，虽然我可以不介意男女之别，可为了不让我娘伤心，有关名声的事不能逾矩那就丁点都不能。”
从前她或许还有些不明白，万东来今天搞了这一遭许春妮也不是个傻子。
可她对万东来毫无感觉。
她从来只拿万东来当奸商，当生意伙伴。
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她没有这个功夫陪万东来玩什么暧昧。
万东来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僵，随即笑了起来。
“许姑娘说的对，是我逾越了。”
许春妮淡淡一笑，“那咱们接下来能说正经事了吗？”
万东来将心头的隐痛藏下，“许姑娘请说。”
许春妮把放在桌上的竹篮子提到了万东来面前，掀开上面蒙着的细纱。
“万老板还记得先前我和你说的，要做的买卖吗？”
一篮子水嫩嫩的青菜，菜叶子上似乎还沾了些露珠，就这样出现在了万东来的眼前。
万东来顿时忘了先前的黯然神伤，震惊道：“许姑娘，你怎么做到的？”
许春妮笑了，“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万老板，可满意你眼前看到的？”
万东来从竹篮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小青菜，特意用手掐破了茎秆。
一股生涩的菜汁气味都染在了万东来的手指上。
这真是新鲜的，水分还这样的足。
万东来要说从前只是觉得许春妮总有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可这一次他震惊了。
就是皇上这大冬天的，怕也吃不到这样新鲜的小青菜吧？
“许姑娘，这小青菜真的能做菜？”
“怎么不能？”
许春妮指了指仙客来后厨的方向，“这可就在你的仙客来，我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万老板亲口尝一尝。”
万东来招手叫来了李掌柜，“把这篮子小青菜送到后厨去，让厨子赶紧炒了端上来。”
李掌柜也是十分地惊奇，“哎呦，这怎么有小青菜呢？”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一盘冒着热气的香菇炒青菜就端上了桌。
这一下，别说万东来，就是李掌柜还有仙客来其他的伙计厨子，只要空着的都围了过来。
李掌柜亲自奉上一双干净的筷子，万东来夹起一筷子青菜送进了嘴里。
“真的跟春天里吃的一模一样。”
“老李，你也尝尝。大家伙都尝尝。”
这大冬天能吃到新鲜的小青菜，不说解馋尝鲜，就光一个“新”和“奇”足够震惊人心。
这尝新菜式，无论东家伙计都一块，这是常有的事。
万东来一发话，十几双筷子你争我抢一盘子青菜一瞬间抢了个干净。
李掌柜细细尝了尝，“真就是普通的小青菜。”
是啊，的确就是普通的小青菜，菜种甚至都是牛大珍自家带去的。
可在这寒风刺骨的大冬天里能尝到这样一盘新鲜的小青菜。
这就压根不普通了。
万东来挥手让伙计们下去，慎重看向了许春妮。
“许姑娘，这项生意怎么谈？”
许春妮笑了，“物以稀为贵，万老板怎么说？”
没错，物以稀为贵。
这反季节蔬菜，不敢说如今这世上只有她独一份，至少在本地甚至附近她就是独一份。
许春妮绝不会随便就贱价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