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士茂也跟着笑了，“这就好。”
到底是他程家造的孽，活生生一个人险些就被亲人给害了性命。
想到那天许春妮孱弱却又坚强的模样，程士茂就忍不住再看了许春妮一眼。
“总归也算是结缘一场，你若是与什么为难的，只管到我程家来找我。若我能帮忙的，我不然不推辞。”
一个多月未见，这个许姑娘倒是比先前长得更好了。
似乎个子也高了，气色也好了。
人，似乎也越来越好看了。
程士茂耳朵根微微发红，“我跟人约了在仙客来吃饭，我就先告辞了。”
正要抬脚走，程士茂突然又停住了脚步。
“你这卖的是什么？”
许春妮对着程士茂还有些尴尬，那天的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的。
“是糖画，是我自家做的土糖做的画。”
“程二少爷，要不要尝一尝？”
程士茂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了一样，“好！”
许春妮只觉得手脚都不自在，做第一根糖画的时候居然失败了。
尴尬地朝程士茂看了一眼，许春妮红着脸，“程二少爷，我通常不会失败的……”
程士茂好脾气地笑了笑，“没事，你慢慢来。”
许春妮吸了口气，稳住心神，这下一气呵成。
“程二少爷，请！”
一个金橙透明的糖老虎就落在了程士茂的手上，“你这老虎画的可真传神。”
许春妮微微一笑，“熟能生巧而已。”
只当了程士茂说的尝一尝只是客套话，许春妮没想过程士茂真会当街吃她做的糖画。
可谁料程士茂竟真一口就咬碎了糖老虎的头，“好吃，好甜。”
又夸许春妮，“许姑娘你这土糖真的很不错。”
难怪她会出来抛头露面摆摊，真的是有自个的本事。
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程士茂有些可笑地擎着一根糖画。
许春妮看着都忍不住想笑，这比上次万东来呆呆地吃樱桃煎可笑多了。
看看许春妮，程士茂有些没话找话说。
“这仙客来的东家万东来是我的朋友，我会交代他多看顾你这摊子些。”
“不用不用！”
许春妮心头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她是受了程家的恩，可原主却也是因为程家而没的。
这种情绪很复杂，她不是很愿意跟程士茂打交道。
如今程士茂自个站在她面前，她又不好不理人家。
可程士茂要跟万东来打招呼，不是又受了他一次恩德？
许春妮不想要这种恩德。
“我跟万老板很熟悉，一直都承蒙他的关照，所以程二少爷真不用特意替我打招呼了。”
不知道是许春妮话中的跟万东来很熟，还是推拒他的好意。
让程士茂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强迫自个忽略掉这种不舒服，程士茂擎着那根糖画点头告辞。
“既然如此，我就不做多余的事了，只是许姑娘若是有事莫要忘了可以来找我帮忙。”
许春妮为了哄他走，面上都答应了。
谁料程士茂刚走两步，又回了头。
“忘记给你钱了，这糖画多少钱一根？”
许春妮一个头两个大，“程二少爷，这是送给您吃的，您不嫌弃已经是给了我莫大的面子，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呢？”
程士茂当了没听到。
“你这糖画很好，你再给我做些出来，我待会儿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带走。”
也不管许春妮答应还是不答应，程士茂直接丢了一块碎银子就往仙客来走了。
留下个握着那块碎银子的许春妮站在那，不知道是追还是不追的好。
这块碎银子足有一两重。
能买多少根糖画了？
许春妮一咬牙一跺脚，将那块碎银子丢进了钱匣子。
管他呢。
他们这些富贵人家钱多烧手，他愿意给她收着就是。
大不了，用心好好给他做几根糖画带走罢了。
不知道程士茂在仙客来吃饭要花多长时间，许春妮自个的饭也顾不上吃了。
直接拿出最好的状态来准备做糖画。
也不知道这程士茂要带回去是自个吃呢，还是送人。
许春妮干脆把所有她会的糖画都画了一遍，什么糖老虎糖兔子糖蝴蝶，还有卡通人物福禄寿等等。
一口气画了二十多个糖画。
全部画完，许春妮才揉揉手腕停了下来。
先前画完的糖画都插在草垛子上彻底放凉。
今天下雨，这糖画容易受潮。
许春妮在用油纸将这些糖画一个个包起来之前，先用筛子轻轻抖了一层糯米粉上去。
这糯米粉她是特意用油锅炒过的，不光加了麦芽糖水还加了猪油。
这糯米粉是能直接吃的。
金橙色的糖画上微微落下了一层宣白像细盐一般的糯米粉，看着茸茸的，格外可爱。
这才用油纸一份一份地包了起来，全部包好，再用了一大张油纸在外头再包了一层，这才算完。
想了想，许春妮又从柜子底下翻出一个小瓮来。
白瓷小瓮只有巴掌大，里头装的满满的樱桃煎。
这是许春妮做完做完特意装了准备留给自个当零嘴的。
这程士茂给了一两银子，她也不能昧着良心发财啊。
忍痛将这偷偷留下没被万东来这个奸商全搜罗过去的樱桃煎拿了出来，许春妮准备待会儿一并给了那程士茂。
糖画做完，许春妮热好饭菜都吃完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一身酒气但面色如常的程士茂才从仙客来出来。
“程二少爷。”
翘首以盼的许春妮生怕他吃醉了酒忘了他要的糖画，连忙站了起来高声叫了一声。
程士茂和送出来的万东来一同转头朝许春妮看了过来。
万东来的眼神中有惊奇有不解，还有几分意外。
许春妮谁的眼神都顾不上管，见程士茂看过来，她连忙将那一大包的糖画并那白瓷小瓮抱在怀里，匆匆走到了仙客来的门口。
“程二少爷，这是你先前要的糖画。”
“还有这是我自家做的樱桃煎，您拿回去也尝尝味道。”
万东来忍不住出声，“这樱桃煎不是都卖给了我吗？怎么许姑娘你这还有呢？这算不算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