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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迹的某一处,有女子的倩影飞快的掠过。她所过之处,偶尔会留下细碎的雷影。

    这道身影速度极快,几乎是一闪而逝。但在她之后,却依然有另外几道身影紧紧跟随,速度丝毫不慢于她。

    奔走之际,后面之人陡然出手,一道猛烈的妖力轰向前方。前方逃窜之人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但仍然被妖力的余威给掀翻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的树干上。

    短暂的耽搁,后面的人已经欺至近处,以合围之势将其锁定。

    “云嘉公主,你已逃了两日有余,不如乖乖的束手就擒,何必再费工夫?”后面来人足有五个,悬足于空,表情无不带着戏谑。

    树下,云嘉跌坐在地。她的长发已经有些凌乱,脸色如纸,嘴角悬挂一抹殷红。

    气息虚浮不说,身上更是带着不少的伤势。连衣衫之上,都印着斑斑血痕。

    与之相对,那腾于空中的五人,全是端庄与高尚之姿。四男一女,分列左右。

    细细感应的话定能发现,此五人,修为无不是在地妖师的层次。

    云嘉扶着树干缓缓起身,冷嗤了一声。

    她脸色之所以苍白,除了受伤,更多的是因为消耗过大。

    两天了,整整在林中逃窜了两天,终究还是被追上了。

    之前靠着诸多禁制一次次的甩开对方,可奈何修为差距太大,到了最后,仍然还是有逃不掉的时候。

    “云嘉,你千金之躯,我等本不欲伤你,莫要不识好歹。”那五人中,修为最高为一老者。鹤发童颜,模样仙风道骨。

    他语气不疾不徐,老来持重,仍带着几分耐心。

    “天月国阴谋算尽,你们原来也知道‘好歹’这两个字?”云嘉冷冷嘲讽。

    她手扶着树干,因为虚弱而有些轻颤。

    “臭丫头,祸到临头还嘴硬!”五人中唯一的女子是个妇人,她身穿宫主,年若四十而风韵犹存。

    她斥喝的同时稍显恼怒,纵然有地妖师的心性,也有些按捺不住。

    也不怪她会有这样的心情,自从当日围剿开始,他们几人便直接盯上了云嘉。云嘉修为尚低,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谁料他等五名地妖师同时追赶,竟还废了这么大功夫。

    他们是根本不知云嘉施了什么手段,眼看每次将要得手,云嘉偏偏能身化雷电遁于无形,几次让他们的追捕落空。

    而且云嘉因那诡异的雷霆之力,速度也奇快,连地妖师来追赶她都不太容易。

    再加上诸多的禁制阻碍,硬生生拖延到了现在。

    五个地妖师抓不到一个小妖师,这种事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耗到此刻,可以说让几个地妖师颜面丧尽。

    妇人红唇勾动,讥诮道:“不要自以为是了,抓你只是为了威胁云帝,待你没了价值,你便什么也不是,不要以为你现在还是什么公主。”

    云嘉不为所动,银牙轻轻咬紧。娇躯微微晃动,猛地挥手,一道苍雷狠狠轰向那开口的妇人。

    苍雷引!

    以前她动用这招直接会耗尽妖力,但眼下成就雷灵之体,雷霆之力信手拈来。

    以雷灵之体动用的此招威力远超曾经,而且雷霆本就迅猛,眨眼便轰至那妇人跟前。

    谁也没想到她绝境之下还会反抗,妇人吃了一惊,她足有下品地妖师修为,比云嘉高出一个大层次还多,但面对这道苍雷竟生出一种惊恐。

    仓促的抬手去挡,轰鸣猛然爆响。她将那雷霆整个击散,见雷光四溢,但同时她也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她衣袖已然碎裂,手掌都有些发麻。

    妇人骇然。

    很难想象,一个小妖师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以前明明听人说,云轩国的云嘉公主,充其量只是个独有身份,而无实力的弱女子而已。可今日所见,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妇人早已在心里把那些谣传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雷光化作浓烈不散的白辉,而当这些耀眼的白光散去,原地已经没了云嘉的身影,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雷光在快速的远遁。

    “贱货,你找死!”妇人花容俱厉,尖叱着飞速追去。

    在云嘉手中吃了亏,哪还能让她跑了?妇人好歹有修为摆在这儿,速度比云嘉更快。

    遥隔着轰出一道掌力,当那掌力爆发开时,前方那道雷影重新凝聚出人形,然后狼狈的扑倒了出去。

    施展苍雷引本就消耗巨大,再加上长时间的逃窜,云嘉早就是强弩之末,哪能经得起地妖师出手的余波。

    她娇弱的呻吟,重重的落进一片草丛里,这次落地后忍不住口中溢血。在逃窜的这两日间,伤势也在不断的加重,直到此刻已经力穷。

    她纵有雷灵之体,可修为充其量只是小妖师范畴,修为上过于巨大的短板并不是那么容易弥补回来的。

    云嘉强忍伤痛,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若再落进这伙人手中,就再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她挣扎着起身,可还来不及继续逃窜,已经被那妇人从后面一把揪住了头发。

    云嘉身体再次虚化,然而头顶上雄浑之力猛地压下,强行将她压回了原型。

    另外的四人已经随之而至,合五人之力,这股伟力已经不是云嘉能承受的了。

    她背脊弯下,身体仿若千钧重,纵然咬紧牙关,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身躯再也承受不住,双膝弯曲,整个被压垮在地。

    云嘉面容再无血色,雷灵之体也无法再度使用,没了反抗之力,被那妇人抓着衣领粗暴的拖拽了起来。

    清脆的巴掌声,云嘉的头偏向一边,脸上多了一道猩红的掌印。

    地上有点点血红溅开,却没有呻吟。

    “小贱货,看起来细皮嫩肉的,骨头倒挺硬!”妇人口吐恶言。

    区区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也想在自己手心里翻出浪花?不自量力。

    刚刚还想伺机逃走,简直痴心妄想。今日若还让她逃了,自己这地妖师的脸面也就不用要了。

    云嘉嘴角又有鲜红淌下,她冷眸回望,被妇人提在手里也挣脱不开,索性转身同样挥掌扇出!

    一声嘹亮的脆响,那妇人的脸上同样多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妇人被扇的有些懵,瞪圆着眼,足足两三息处于失神之间。

    “你……你敢打我?”她摸着发红发胀的脸颊,见鬼般的尖叫。

    她说什么也想不到,这种境况云嘉还敢还手?

    她花容顿丧,尽化狰狞。地妖师之怒,凶如厉鬼。

    旁边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无奈。一个女子被掌掴,那种怒火也不是他们能管的。

    妇人浑身妖气澎湃,一只手成掌高高举起。

    眼见妇人濒临失控意欲下狠手,旁边年纪最大的老者忍不住提醒:“此女对我等有用,还需留她性命。”

    他是怕这妇人一掌下去,直接将人给打死了,那样与他们最初的目的也就背道而驰了。

    “这小贱人,我非把她千刀万剐!”女子恶毒的喝到。

    云嘉直视她的双眼:“做得到你就试试看呀!”

    女子狂怒难遏,刚刚松弛的手掌再度举起。

    “柳师妹,还是听袁老的话,我们此番是要以她来当筹码,与那云如龙相商,莫要坏了大计。”有人劝说道。

    “不错,依我看,先留她性命。只需废她修为,让她无力逃走便是。”另外一人附和。

    妇人狂怒了好一阵,抬起的手久久未动。以她之怒,是真想将云嘉置之死地,但同时又不得不为大局而想。

    “哼,光废她修为怎么够……”妇人声音带着尖锐,狼狈之下也尽显阴毒,“只要她活着就行,至于变成什么样那都无关紧要了。这小贱人难得有这么一副好皮囊,带回去怕是能让不少男弟子乐不思蜀吧。不知云如龙把她要回去的时候,还能不能有个人样。”

    旁边另一男子摇头叹息道:“你想怎样便怎样吧,只要能让柳师妹消气就好。事不宜迟,快些动手吧,免得夜长梦多。”

    “催什么,我就是想看看,小贱人在修为被废前,是个什么表情。不知道用这俏丽的脸蛋摆出这种表情,会不会也很美妙。”

    她冰冷的手指还划过云嘉脸庞的轮廓。

    云嘉冷眸望着她,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服软之态。本来眼中尚有一抹绝望,但在某一刻,当视线偶然越过了妇人眺望向了后方,她却微微的勾起了红润的嘴角。

    “怎么?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难不成你还挺期待?”妇人讥讽说。

    她看不惯云嘉这幅视死如归的样子,或者说看不惯她此刻的这种笑容。这抹笑容,不知为何种让她心里有些发毛。

    死到临头还敢发笑,简直不知所谓

    关键是这笑容为什么这么安心,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明明是她落在自己手中,为什么偏偏是自己心里莫名的冒出一股深寒,好像有什么可怖之物就在背后。

    她将手举在空中,妖力在掌间凝聚。她将手缓慢的按向云嘉腹部,想要借此摧毁她的丹田。

    先废了她的修为,免得她再逃走。

    妇人把动作放的很缓,为的就是看一看云嘉在绝望前的挣扎。

    但她不明白,都到这种时候了,为什么云嘉就是没有半点的害怕,连笑意都没有收敛。

    手伸出了一半,然后便再前进不了分毫,因为有另外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妇人微微一愣,背脊整个寒了一下,冷风吹过,她蓦然发现自己背后不知何时竟被冷汗浸湿了。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炸裂开来,她突然意识到,这种情绪是恐惧。

    在准备废去云嘉修为的时候,云嘉的那种笑容让她感觉到了恐惧?不对,真正让她心头动摇的,是另有其物。

    杀气?

    一股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气!

    她回首,看见了那张阴沉的男子的脸。

    她手腕被握住,只是与那人面对着面,浑身就已经动弹不得分毫,好像有把无形的闸刀架在她的头顶。

    她没反应过来那男子何时来的,她身后那四人同样没能察觉。

    龙文牧松开女子的手腕,面沉如水的轻轻抹了一下云嘉脸庞的红印。

    而就是这样温和的举动,已经让云嘉眼眶泛起氤氲。

    “等等,我记得你是……”

    妇人开口,但话未说完,龙文牧反手一掌扇在她脸上。

    女子的话音戛然而止,同时随之爆响,她的头颅像是西瓜一样炸开。

    龙文牧手掌挥过,沛然莫御之力,扫出一片红白相间的血雾。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一眼。

    无头的尸身软软的跌倒。

    “聒噪。”他沉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