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顺笑了笑,将手里的锤子放到公孙敬的手里:“公孙老爷,我们尚府虽然活下的人多,但也有不少人死了,人手不够,还请众位老爷帮帮忙,您们不是嫌弃慢吗?就搭把手,帮忙一下,许是到了天黑前,能够坐船离开了。”
脏兮兮的锤子放到公孙敬的手上,公孙敬只觉受了奇耻大辱一般,看着二顺一个下人还敢对他如此说话,气得将锤子扔在地上:“你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我去找尚老爷!”
说着对身后的众人喊道:“走!咱们去找尚老爷要个公道,他这些下人是要反了天了!”
二顺却是不拦,他跟在尚志奇身边,自是知道尚志奇的意思,看着公孙敬等人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他在后面不慌不忙地说道:“行啊,反正这是我们家老爷交待的,人手不够,让众位帮帮忙都不肯,您们去找吧,说不定我家老爷一个都不带了!”
本来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公孙敬等人听到这话顿时熄了火,相互看了看,只觉很是没面子。
去找吧,生怕尚志奇真的说过这话,那他们的靠山就没了。
不去找吧,真要拿起锤子,和这帮泥腿子在一起干活?
让他们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正在僵持间,二顺从地上捡起了锤子放到公孙敬的手上,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众位老爷,二顺才刚也是着急,你们莫要见怪,都是为了大船立刻能下水,还请担待一番。”
二顺这算是给了众人一个台阶下。
众人便是借坡下驴,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拿起了家伙事儿,干起了活儿。
这些老爷身边带了些家眷和几个下人,甭管男女,都得去帮忙干活。
心不甘情不愿也没用,要想活命,就得咽下这口气。
而此时的尚志奇则是身在房间里,炯炯有神地盯着一个大木箱子,他叹着气:“希望一切顺利。”
随即,尚志奇坐在了床上,老泪纵横,无声地哭泣着,他用手擦着眼泪,但眼泪怎么都擦不干一样,还是一直落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尚志奇眼泪已经流干,就听到外面的二顺敲门:“老爷,该吃午饭了。”
“拿走吧。”
“老爷,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等到晚上离开苗疆,舟车劳顿,您身体会吃不消的。”
“什么时候要你做我的主了!”尚志奇的声音很是愤怒。
二顺不敢在说什么,摇了摇头,端着饭菜离开。
这次尚府的损失不小,旁人只在乎尚府的船有没有造好,只看到尚府的下人还有不少,却是没有发现,尚志奇的满身疲惫。
公孙敬等人都是养养尊处优惯了,一直没干过这样的体力活,眼看着到了中午,他们只干了半个时辰,便是说道:“到午饭的点了,先吃些东西吧。”
公孙敬此言一出,其余的人立刻响应。
二顺却是要投诉:“众位,带着吃的去船上吃也行,现在时间就是金子,容不得一刻耽搁,再说了,我们尚老爷也没吃呢,大家都是如此。”
人家不给饭,纵然公孙敬几人再是心有不满,但也无济于事,只能咽了咽口水,继续干活。
再说另一半,郁婉清命人建造木筏。
木筏容易做,很快便是有不少的百姓乘坐木筏出去,听当地的渔民说,从二龙河一直往前,便是能到泗水口,到那里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郁婉清看着羊皮地图,这泗水口离苗疆很远,应是安全的。
很快,十几个木筏做了出来,不少的百姓眼含热泪与郁婉清拜别。
木筏毕竟没有船安全,今日看天气风和日丽,但郁婉清还是嘱咐大家要小心一些。
木筏做的快,眼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大概到明日就能将所有的苗疆百姓送出城外。
眼看着到了天黑,郁婉清想要带剩下的百姓先回去,但是百姓们更愿意现在就走。
四周点起火把,郁婉清目送一个个百姓坐着木筏离开。
眼看着所有苗疆百姓一个个离开,郁婉清的心像是空了一片。
送走了最后一人,天还没亮起来。
比预想的要快。
郁婉清和凌边渡没有离开,他们要仔细检查一番,不能让一个兽人逃出去,不然,大梁国会有危险。
凌边渡手下的士兵骁勇善战,凌边渡将他们分成十几队,在苗疆城中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要把苗疆所有的兽人消灭殆尽。
他们刚是离开二龙河,二龙河上却是出现了不少的人。
这些人就是尚志奇带着的众乡绅,还有许多的马匹,将大船拉了过来,废了好大的力气,正值隆冬时节,人人都是满头大汗。
男人、女人,都是拉着船。
尚志奇则是一瘸一拐的被二顺搀扶从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所有的人慢慢上了大船,公孙敬生怕落下,第一个上了船,刚上了船,便是听到一阵“咚咚”的声音。
他脸色微变,看着不远处的尚志奇,暗骂道:“好你个尚志奇,让我们这些人的一家老小给你把船拉过来,你却让自家人都躲船上,让我们拉着了!什么东西,啊呸!”
可是,这话他也不敢说,现在在人家的船上,且是这船上,尚家的人数众多,他只敢在心里怒骂,脸上连一丝不快也不敢显露。
大家一个个上了船,眼看着大船慢慢使动,公孙敬等人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们有的是银子,去那里都能生活的好,离开苗疆这个是非之地,大家的脸上皆是露出喜色。
可是,公孙敬发现,尚志奇仍是一副不快的样子。
打从今日见到他,他的脸上就没露出过笑容。
之前公孙敬还以为是尚志奇生气他们闯进尚家,可怎么一个人坐在船边,还是愁眉不展的?
而且,尚志奇身边只有下人,却是没有家人。
公孙敬想到刚上船时听到的动静,便是坐到了尚志奇的身边:“尚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尚志奇冷着脸:“没有。”
“嗨,还说没有,您家眷怎么一直躲在船舱里,也不出来透透气。”
听到这话,尚志奇用着古怪的眼神看向公孙敬,看的公孙敬有些毛骨悚然。
“尚老爷怎么了?才刚我上传的时候,听到里面发出了动静,难道不是您的家眷?难道?他们已经……”说着,公孙敬捂住嘴,他意识到,也许人已经死了,所以,尚志奇才如此的难过。
若是如此,那他这话真是说的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