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山村一夜未睡,所有人都憔悴不已。
甚至有的人眼眶发黑,披头散发的狼狈不已。
又因着在雨水里走了一圈,身上也满是泥泞。
隔壁村子来人时,便是瞧见的这般景象。
本来打着来借水的名号,这会瞧见这癫狂绝望的神情,心里便咯噔一声。
“老哥,昨日那场大雨,你们村子里可接着水了?”
临安村村长满脸期盼的看着奉山村众人。
这话刚出口,贺婶子便哭嚎着一屁股坐地上:“这杀千刀的,接什么水啊。几个月不下一滴雨,一下雨全都高兴疯了。在水里疯了一般,我那儿子是个不成材的啊,家里存的一罐水,他疯狂的端着往嘴里倒,地上倒了十之**,自己只喝了两口。”
“下的那般大,谁知道一会便停了。才刚把锅碗瓢盆木桶搬出来,这底下还只装了一层,便没了,便没了啊!加起来也只不够他倒的那一灌,畜生,畜生啊!”贺婶子骂的厉害,一口一个畜生。
本就找了一夜的积水,这会狼狈是真狼狈,憔悴是真憔悴。
“咱家也差不多,这么久没瞧见雨,没瞧见水,当时哪反应的过来啊。想都没想过一会就停了。村子里几乎都哭了一夜。”还有妇人青紫着脸嘴皮子哆嗦着。
那临安村村长顿时泪如雨下:“原来你们村也是啊,咱们村也这样啊!那群人瞧见下雨高兴疯了,还有人直接跳进水缸里洗了个澡。”
“等将家里东西搬出来,还没接一炷香的时间呢,雨便没了。”村长哭的呜咽呜咽的。
昨夜里大家心中惶恐,但想着都下了一场雨只怕不会干旱了。
他们村里有擅长看天的,今日这天一亮,那老人便坐在地上哭着喊:“只怕昨夜那场雨是救命雨啊,只怕干旱还没过去。”
村子里一下便慌了神,这才让他出来借水。
如今瞧得奉山村比他那好不了多少,这心里,丝毫还松了口气。
仿佛没压得那么沉甸甸的了。
“老天爷啊,这是要整死我们啊。怎么不多接点水呢,怎么不接点水呢。活不过去了,活不过去了啊。”那老村长一边走一边念,有流民听见便知又是个只知道狂欢的村子。
转头便走了。
奉山村百姓微松一口气,瞧见对方反而多了几丝凝重,这代表着这场大旱怕是还未过去。
村长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每家每户都是一老一少,或是一男一女出两个人巡逻。
每日村子里都有上百人转悠,即便是有人不信想进来探探,倒也进不来。
很快,秦欢的肚子六个月了。
如今是半点遮掩不住,肚子高高隆起,村子里偶尔也会闲聊,秦欢那夫君去哪了。
但没聊几句,便被干旱分了神。
十一月初,天气已经转凉,但地里颗粒无收,连片绿叶都没长,众人这心就越发沉甸甸的。
这个月,隔壁村子传来的哭声格外多。
不少老人都熬不住,离世了。
秦欢肚子也快七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