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扫了所有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五万人命!”
刘余祐道:“臣该死。”
崇祯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确实该死!你和张时俊都该死!下去给那些被饿死的人一个交代!”
“还有你们!你们是大明朝的栋梁!你们读的是圣贤书!你们怎么忍心!”
“陛下息怒!”
“来人!摘掉刘余祐的乌纱帽,拖出去砍了!把他的脑袋送到河南各府,让那些知府都看看!”
“陛下饶命啊陛下!”
刘余祐被拖下去,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现场一片死静,大家跪在地上,大热天的,冷汗直冒。
“新政!朕的新政要是再落不下去,你们统统都该死!”
“臣等知罪!”
“李岩!”
“学生在!”
“从今天开始,你来坐这个左布政使的位置,陕西的新政已经开始了,朕要你河南的和陕西的比赛!”
李岩微微一怔,万万没有想到皇帝居然自己把一省大员的位置给了自己。
举人确实有资格做官,但最多也就做做知县。
历史上的宋应星就是举人,做到知县。
如果还要往上走,就必须是进士出身了。
“学生……”
“你尽管来做便是!大胆一些!吏部那边朕会去给你处理好,谁不执行就滚蛋!”
什么叫流动性稳定,就是你杀一个左布政使,还有一个右布政使和一个按察使,但同时再补充一个左布政使。
这就是流动性稳定。
“学生……臣遵旨!”
李岩没有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左布政使,他大概是大明朝最年轻的左布政使了。
当初汉武帝扶持卫青,不就是利用青年派来打压老派么?
青年派有个好处,不油腻,肯办事。
注意,处死刘余祐的罪名不是新政的不执行,新政不执行已经把知县们和张时俊的脑袋砍了。
处死刘余祐的罪名是饿死了五万老百姓。
这是在警告所有人,你们以后不拿老百姓的命当命,朕就不拿你们的命当命。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很快,刘余祐的脑袋被送到河南省各府示众。
而接下来,整个河南,除了全面开始执行新政,也开始大规模彻查惠泽田的售卖情况。
一时间,整个河南省都鸡飞狗跳起来。
知府们都被刘余祐的人头给吓到了,这不是开玩笑的了。
一颗刘余祐的脑袋,震慑力比知县的脑袋可有震慑力多了。
杀完最大的那个后,崇祯就拍屁股走人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李岩去处理了。
让他来好好整顿整顿这河南的吏治。
再说了,还有李自成在洛阳。
现在洛阳的局面已经大翻转。
翻转到什么地步了?
一大批官员被李自成弹劾,奏疏是直接送到的北京,呈递到的内阁。
有多少官员?
几乎一半的知县!
皇帝刚刚杀完了开封府的知县,现在李自成又递交了河南府一半的知县。
崇祯二年六月的操作,让北京城的大臣们脑子都快跟不上来了。
现在能怎么办?
只能让各地的举人顶着上。
在如此大的职位流动的时候,偏偏负责人事的吏部文选司还出了大案。
杨所修把杨之行给办了,几天的审问后,拿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让许多人彻夜睡不着觉了。
因为这份名单里有不少官员通过行贿上了位。
偏偏杨所修还没有把这份名单公开,打算等皇帝回京师后亲手交给皇帝,也算是邀功。
而崇祯呢?
离开开封后去了哪里?
当然是直奔信阳去了。
丫的红娘子在那里暴乱,这暴乱肯定是要镇压住的。
要不然越来越多人暴乱,很容易就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暴乱了。
怎么说呢?
李岩的命运轨迹被改变了,李自成的命运被改变了,红娘子的命运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进入信阳已经是六月二十日的时候。
红娘子的大本营就在信仰的鸡公山。
原本红娘子在民间的声望已经越来越高了,不过最近大半个月,崇祯在河南雷霆杀伐,以强势的手段把新政压下去,皇帝的声望也水涨船高了。
下午的时候,崇祯的使者和书信都抵达了鸡公山。
使者不是别人,正是卢象升。
没办法,经费有限,红娘子的地盘比较简陋。
看了一下地形,鸡公山易守难攻,想要打这里难度非常大。
不过以锦衣卫和天雄军的实力,真要打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崇祯已经决定了,招安!
不像去年的高迎祥,那家伙四处流窜,到处抢劫杀人,在民间也是引起了不小的公愤的。
但红娘子的声望在信仰一带却是非常的高,对普通老百姓秋毫不犯。
若是真的把她给剿了,估计信阳的老百姓会有很大的想法了。
崇祯可以不顾及官员的想法,但是必须顾及到民心,这是他的基础盘。
卢象升带着几个人,走到山口。
引路的人是一个农民,叫李三,他对这一带很熟,和山上的人也很熟,也是考虑到卸下红娘子的戒心,所以找了这么个熟人。
在李三的引路下,卢象升畅通无阻地上了山,最后见到了红娘子。
卢象升一身常服,但他一上来,众人就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的人,和一般人的气质能一样么?
“你是何人?”一边一个壮汉道,他叫张奎,是红娘子麾下一员大将。
“在下天雄军师帅卢象升。”
虽然大家不知道天雄军是哪一支军队,但一听,就都知道这个人是朝廷的官员了,所有人立刻就露出了敌意,甚至有人把一边的锄头拿出来了,似乎准备随时给卢象升来一下子。
“诸位不必紧张,我此次前来,是奉命办事。”
这下大家就更加紧张了,只等谁说句话,就冲上去和卢象升大干一场。
一边的李三连忙打圆场。
坐在正中间的那个一只脚踏在椅子上的女子便是红娘子了,她约莫十八岁的样子,一身红袍,身形俊秀,肤白如雪,剑眉星目,英姿飒爽,竟然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质。
她道:“都退到一边。”
众人这才退了一边了。
“奉谁的命?”
“当今天子的命令。”
他这么一说,周围所有人都微微一怔,随即大声笑起来。
那张奎道:“骗谁呢!我们这种小地方,天子怎会派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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