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徐咏之问徐宗谱。
“父亲,您说的是……”
“当然是咱们家的新房子了,”徐咏之说,“还能是啥?”
徐宗谱红了脸。
他以为父亲问的是自己的婚后生活。
“感觉宅院的结构非常合理,住得也舒服,花树都开得好。”
“新娘子呢?”段美美问她。
“果然来了!”徐宗谱暗想。
“儿子不好说。”徐宗谱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段美美皱起了眉头。
“那儿子就直说了,这个女子野性难驯,恐怕短期内都没法让母亲满意,儿子会尽量去调教的。”徐宗谱说。
“具体呢?怎么个野性难驯法?”段美美问。
“儿子不敢说,请母亲等儿子的好消息。”徐宗谱说。
他出门去了,段美美忧虑地看了看徐咏之。
“相公,这件事不对,儿子在遮挡着什么。”段美美说。
“这不正常吗?”陈小幻说,“你看,宗谱替自己的妻子打掩护了,他认可她。”
“这样我会很担心啊。”段美美嘟囔着。
“美美姐,这就叫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他心里有数,一定是那女孩有些疯话,他觉得说出来只会让你们笑话,就这么遮盖过去了。”陈小幻说。
“话虽如此,总担心这孩子变成了那女人的奴隶。”段美美说。
“这种被爱养大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当奴隶的。”陈小幻安慰她说。
赵光义上完早朝回来,正好看见李连翘在等着他。
他有两天没见李连翘了,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他也没来得及问,大白天的,李连翘就把他一把抱住了。
內侍们识趣,把小宫女往外一撵,帷帐往下一放,这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了。
脱下大红官衣,内衣,李连翘停了手。
“谁干的?”
李连翘看了看赵光义的身体上。
红辣辣的三条血道子,在他的胸口靠肩膀的位置。
“没事儿。”赵光义轻描淡写。
“别没事儿,这就是事儿,是哪个贱婢?”李连翘问。
李连翘对独享赵光义的身体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如果有哪个女子胆敢跟赵光义有**之外的感情,就要先过李连翘这一关。
你可以满足官家的**,但绝对不能让官家牵肠挂肚。
“官家,后宫是不是归我管?”李连翘眼里放着光芒。
“这个自然。”赵光义赶紧点头。
“有婢子挠伤了官家,我作为主管六宫的贵妃,居然一无所知,这像话吗?”李连翘说。
“是猫,是猫……”赵光义突然找到了一个好借口。
他高声叫帘外的贴身內侍小李子。
“昨天的猫好厉害对吧。”赵光义说。
小李子赶紧跪下了,他不敢搭腔。
“别敷衍,”李连翘看看赵光义,“这宫里没人养猫。”
不许人养猫,是李连翘的命令。
李连翘曾经养过一只猫,在囚禁徐咏之的那段时光里,李连翘就曾经抱着一只猫,短暂地养过它,不过她很快就遗弃了那只猫——那只猫总让她想到徐咏之。
所以当她当了管事的贵妃,第一个命令就是让嫔妃们都不养猫。
上一次的禁猫令,还是在唐高宗时期,身为皇后的武则天发出的。
“哦,对对对,那这猫……所以这猫是野猫。”
他看到了李连翘冷冰冰的眼神。
“周女英。”李连翘说。
“说什么呢?”赵光义说。
“你叫了周女英进来,背着我,对吧。”李连翘猜到了。
“好了,说谎话的感觉太难受,朕做了,又如何呢?”赵光义恢复了天子的威严。
“为什么不让我去召她?”李连翘问。
“朕要做什么事,不一定非要你的同意,希望你能明白。”赵光义说。
“官家,你是急疯了吗?还是找不到女人了?”李连翘说。
其实都不是,赵光义就是觉得别人的媳妇比较香,其实他还惦记段美美呢,不过考虑到那个女人的战斗力,他就主动退缩了。
“我派內侍和宫女来请她,那是姐妹之间的走动,李煜那里脸上也好看,你派人去接她,这个性质可就变了……”李连翘说。
“不会这么严重吧。”赵光义故作镇定。
“金陵人我知道,嘴巴刻薄得狠,这话传出去,李煜没脸做人了。”李连翘说。
“这不是装吗?他们不知道之前你请她去,不是为这个?”赵光义还在嘴硬。
“不是这么回事。”李连翘一边暗骂着蠢男人,一边耐心来解释。
“官家,有时候,瞎话是最后的体面,李煜身为男人的体面,就在我派去的內侍和宫女那里,他会告诉自己,他不知道周女英的事儿,大家也都知道有这事儿,但是也不会议论。”李连翘说。
赵二也是十几年的亲王,又当了皇帝,如何不懂这点,只是因为这二年有点膨胀,加上他确实也不喜欢周女英在李连翘手里,太不自由,听见李连翘说了这话,他也隐隐觉得自己做过了。
“如果你率先打破了这个默契,大家就会想了,官家难道不给李煜面子了?下面的人,就会想办法试探他,有的人会为了讨好你而去欺负他,那他就很难做了。”李连翘说。
这一下让赵二杀机顿起。
“你还需要李煜对吧,你还希望你平定北汉之后,让李煜在坐席上开一个诸王之宴。”李连翘看见他的凶光,赶紧提醒一句。
李连翘对李煜没有那么心疼,但是李煜活着,会对自己更有价值,倘若李煜在,李连翘就可以攥着周女英。
如果李煜不在了,周女英被纳入赵二的后宫,赵二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了,周女英会变成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你说得有道理,”赵光义叹了口气,“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李连翘觉得话也说够重了,就从随身荷包里拿出一个贝壳做成的小油盒,用指甲挑了一点,轻轻涂抹赵光义身上的指甲痕。
“你眼睛还真尖。”赵光义笑着说。
“这是女人的本能啊,”李连翘说,“有本事的男人,后背上被抓烂,笨蛋才会胸口被抓成这样。”
被李连翘骂了一句,赵光义还是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哎,她反抗得有劲儿吗?”李连翘贴着赵光义的耳朵边说道。
赵光义又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这次真的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是个小野猫,野性难驯啊。”他有点得意地说。
“那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野猫!”李连翘贴了上去。
违命侯府里,愁云惨淡。
周女英回来,就哭得特别惨。
她这次直接被皇帝派太监接走,已经完全不考虑李煜的面子了。
她回来就狠狠地捶打着李煜的胸口和肩膀。
李煜叹着气。
“给我烧水,我要好好洗干净……”周女英说着说着就哭了。
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钻在被窝里,睡在床的最深处。
李煜没有别的女人。
说起来奇怪,李煜这么多年,独宠周家姐妹,虽然有李连翘这么一个外挂,还有小贵这么一个离奇的“贵妃”,但是在今天的违命侯府邸里,他只有这么一个妻子,周女英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李煜心里怎么不恨赵光义!
“可恶……”
他蹑手蹑脚爬上床,去扳周女英的肩膀。
“不!别!”
周女英从噩梦中惊醒。
“是我。”
“陛下……”周女英哭着,让李煜抱紧她。
此时万物俱寂,李煜也不用跟她说什么“我现在不是陛下”之类的蠢话了。
周女英终于在他的轻声安慰中睡着了,他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走到书房,看着外面月色皎洁,闻见了窗外的花香。
拿起毛笔来,他填了一阙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不用修改就是千古名句,他看了看,觉得实在不忍删改,就留在了桌案上。
“违命侯李煜”,他还干脆署名了。
这要命的千古名句,就是这位文艺天子用生命留下来的。
他回到屋中去睡觉了。
有个人蹑手蹑脚进了书房,把那份词偷偷揣了起来。
这是个小內侍,他其实身上没有任何皇命在身。
他只是贪图钱财,李煜的旧臣张洎一直在管李煜要钱,李煜钱少了,自然也就不给了,于是这么张大人,就买通了一个小內侍,专门趴李煜的书房。
“有侯爷写的字,偷偷拿出来,我有赏。”
李煜的书法绘画,在黑市上能卖很多钱,而且是有价无市。
这是一张断头的书法,但是写的、偷的和卖的,都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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