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看看怜怜,这小女子单单瘦瘦的一个身子,但是眉目含情,颇有些动人。
赵二一把就把李连翘拉了过来,压低声音说:
“段美美的丫鬟?”
“怎么了?”
“这不是段美美的圈套吧。”
赵光义的担心有道理,倘若真的这是一个套,下毒的事情败露,赵二的王位都难保了。
“那个妮子的智商,不足以筹划这么复杂的计策。”李连翘自信地对赵二说。
“如果要是徐矜下套呢?”赵光义还是有些担心。
“好教王爷得知,这个怜怜,当初是唐纳瑟的小情人儿,她的情郎被段美美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也想报仇。”李连翘说。
“不对,不对,自古说戏子无情、表子无义,这人跟唐纳瑟是勾阑里面的相好,又是因为他是老板,才愿意跟他,而今进了徐家,八成被徐矜这个小贼收用了,如果换了你二选一,唐纳瑟和徐矜,你会选谁?”赵二担心的是这个。
“二哥哥,徐矜是我甩掉不要的男人,不要让我选了。”李连翘冷冷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你明白。”赵二解释道。
“我明白,你怕这妮子已经是徐矜的人了,关键时刻会不听我们的调遣。”李连翘说。
“就是这个意思。”赵光义说。
“这个好办啊,发挥王爷的魅力,把她变成你的人呀!”李连翘说。
“这,倒也不用……”赵光义说。
“行了,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是什么人,王爷不用客气。”李连翘一挥手,唐取德出去,把门关好了。
李连翘一把就把怜怜的衣服扯开,露出了大半个肩膀,这膀子雪白雪白的,年轻真好,皮肤上满是光泽。
“过去吧,王爷看上你了。”李连翘一努嘴。
“要我出去吗?还是一起?”李连翘问赵光义。
“不敢劳动长公主大驾,我自己来就好了。”赵光义笑嘻嘻地说。
李连翘嘴里轻轻哼一声:“男人。”
她带上门出去了。
平心而论,咱们的赵二哥见过美女。
怜怜年纪还小,虽然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但和那些赵二经历过的女子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赵二看她第一眼的时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一听说这是段美美的丫鬟,他想到了去年除夕看到的段美美的腰线,他就突然有了念头。
段美美的丫鬟,四舍五入也算是徐矜的女人了吧。
一想到能抢到徐矜的女人,赵二哥就有点难以自持。
以前一直因为自己的得到了李连翘,李连翘甩掉了徐矜,赵二觉得得意洋洋,但最近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是徐矜恨李连翘入骨,宁愿死都不和她在一起,这就让赵二充满了挫败感。
这种感情很像初中生,但是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成年之后仍然保持着这种原始而简陋的情感方式。
怜怜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这个女孩充满了权力欲,希望在渝州的奇嬛院里出人头地,唐纳瑟阅女无数,也是一番露水情缘,但她偏偏还陷得挺深。
后来唐纳瑟被段美美摔残,怜怜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段美美带她来东京,其实是让她和过去的环境彻底隔绝,说一句强制从良也不为过。
尽管田蔻蔻和小贵都反对身边放这么一个雷,段美美还是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负有责任。
怜怜也盘算过自己的处境,如果真的想要出人头地,生下徐大人的孩子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她一度也各种用心思,各种细处做功夫,遗憾的是,每次徐咏之都会收到好意、看到细节,会称赞、会欣赏,但绝对不会有那种男女之情。
不是怜怜姑娘不努力,实在是因为对手太强大了。
这是一个被蛇咬过,对女人的身体到心灵都百般提防的男人。
几次下来,难免也就有点心灰意冷,估计后来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她去嫁个禁军的军官,这个前程在意料之中,但到底让人觉得心有不甘。
所以,当唐老爷的字条偷偷送进来的时候,怜怜还是忍不住来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被卷入了一个这么庞大而可怖的计划当中。
“伺候本王,不会觉得委屈吧。”赵二的话都带信息量,看上去是温柔,其实重点在“本王”上。
“王爷,奴婢不敢。”
“谁问你敢不敢,本王问你愿不愿!”赵二此刻豪气冲天,没有卖房的那种颓废劲头了。
“本王和徐矜,哪个好看?”赵光义看着怜怜。
“都……”
“嗯?”
“不不不,殿下要英俊得多。”
赵光义一把把怜怜推到床上。
这可比一个时辰前在要卖的房子里扬眉吐气多了。
“好好办事,回头封你做本王的侧妃。”
赵二心满意足地向这个刚刚认识的女人保证。
“谢陛下。”
“我是王爷,你应该叫殿下。”
“奴婢听说,只有男女两个人的时候,叫什么都可以。”
“那你叫我父王。”
“是,父王。”
门外传来李连翘的咳嗽声。
怜怜赶紧起身穿好衣服,又伺候赵二穿好衣服。
李连翘进来,把怜怜打发出去了。
“这下放心了?”李连翘对赵二说。
“放心了,我许诺事后封她做侧妃,她也好用心办事。”赵光义说。
“这才像是个搞大阴谋的样子。”李连翘笑嘻嘻地说。
“有时候觉得这件事,就像是个投名状,男人女人要一起干点大事,就非要有一下,才能互相信任。”赵光义感叹说。
“不过这么激烈的现场,也不知道你是让人交投名状呢,还是自己趁机发狠呢……”李连翘看看床铺,笑了起来。
赵二也有点不好意思。
“别迷上了,二哥哥,这么大的事儿,这个女人是不能留的。”李连翘冷冷地说。
赵二愣了一下,确实如此。
“我给她交代任务,拿药,给钱,还要有一些时间,你要是舍不得,就缓缓劲儿,一会儿叫进来再来一发。”李连翘说。
“你总是这么粗鲁无情吗?”赵二看着李连翘。
“是呀,但我不会虚情假意。”李连翘说。
这座大勾阑的名字叫做秦楚馆。
和渝州那个春秋五霸的五连号相比,更加简单粗暴,用了最强的两个战国大国的名字。
也是秦楼楚馆、朝秦暮楚的意思。
怜怜从秦楚馆出来,天已经快黑了。
今天是她的假期,她出来买东西逛街,并没有人跟着。
身上很疼,像被打了一样。
赵光义太粗暴了,尤其是第二次欢好的时候,就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了似的。
“殿下,殿下,手下留情……饶命……”
她这话是真心的,太疼了,但赵二却觉得这是情之所至的表示。
现在的怜怜,只能一步步慢慢挪回去。
“我到底接了一个什么任务?下毒。”
“害谁?谁也不害,我只是会陷害段姑娘。”
“为什么要害段姑娘?因为她摔残了唐二爷。”
“为什么段姑娘要摔残唐二爷?因为唐二爷让我给她下蒙汗药,还想着非礼她。”
“唐二爷是好人吗?不是,但是他对我很好,给我钱,给我首饰和衣服。”
“段姑娘是好人吗?是。她对我也不错,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
“那我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到这里来,卷入到一场这么可怕的阴谋里来?”
正在路上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有两匹马经过。
一匹马在她身边恶作剧地打着响鼻。
马背上的人的声音再耳熟不过了:
“怜怜,你的腿怎么了?”
怜怜打了一个哆嗦,一下子从那么多的问号中回到了现实里。
“姑娘!”
马背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段美美,她骑着徐咏之的白马,那马认识怜怜,所以跟她打起了招呼。
怜怜摸摸白马,看了看段美美,旁边一匹黑马,马背上的人是小贵。
“没事,我出来逛街,买东西,结果走路太多,脚疼了。”怜怜赶紧说。
段美美看看自己的马鞍袋里,装满了过年要备置的东西。
再看看小贵的马上,倒是空空的。
“别看我,我这马性格不好,不愿意背两个人。”小贵一下子就明白段美美的意思了。
段美美下马,把白马上的东西背到了黑马背上,然后让怜怜上来。
这就是两个人性子的不同。
小贵面冷心热,如果遇见了不公的事情,她会管,五通淫神强迫金狸奴成亲,太湖水贼抢姑娘,她一下子就会冲在前面,她的热,在慈悲上。
但是段美美的性子,就是要照顾人,走不动了,她会管,冷了,饿了,她都要去替别人操心。
简单点说,小贵是哥,美美是个妈。
怜怜紧紧抱住段美美的腰,坐在马鞍后面。
“怎么走这么远来买东西,下次跟马厩借一匹马出来就好了呀。”段美美说。
“我……我不会骑马。”怜怜说。
“哪有天生就会的呀,我以前也不会骑马,那时候看小贵骑马,觉得好帅呀,真羡慕,就想学,后来就在咱们家院子里学会的,人要是想学,很容易的,明天开始我教你。”段美美说。
这些平日里寻常不过的家常话,在现在听起来每个字都扎心。
怜怜啊怜怜,你真的要对一个这样心性的女子下手么?你图什么呢?当王妃?
“你跑这么远买什么了?”
“啊,今天的收获是,一点脂粉、两块料子,还有……药。”
人贵在实话实说。
“怎么还去外面买药,咱家就是开药铺的呀,你哪里不舒服?让熊家爷爷给你瞧。”
“我……没有……不是……”怜怜有点慌张。
“怎么还不好意思跟我说?”段美美还以为是什么姑娘病,如果是那样反而没事,熊家最专精的就是妇科产科和小儿科。
“美美姐你还刨根问底干啥?这药一定不是给自己用的,你是信了谁的偏方,要给别人抓药吧。”小贵说。
“是个长辈老太太要吃药,说有个医女的方子很灵,让我帮她抓的。”怜怜赶紧恢复了镇定,跟小贵过招,一句话说错,盖木欧瓦,就被她发现了。
“这些老太太就爱信这种偏方,正经医生她们不爱见。”段美美说。
小贵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怜怜是从小被卖到勾阑里的,哪里有什么亲戚了,就算是亲戚,当年任凭这个孩子被卖入勾阑,又多年不走动,怎么这会儿又托她抓药?
但是被段美美这种吐槽老太太的话一打断,就这么过去了。
两匹马走到了家门口。
“你自己去厨房弄点饭吃,”段美美对怜怜说,“脚记得要用热水泡泡,火燎了针之后把泡挑掉,以后药的事,先来跟我商量,咱们家就是做这个的,明天上午,我教你骑马。”
这一路,段美美第三次提到了“咱们家”。
怜怜下了马,自己去吃饭休息,她心事重重,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真的是我的家吗?”
她看看包里的药物,想起了长公主的叮嘱。
“这是牵机药,气味辛辣,单独用,几乎没有人吃,但是如果放进茱萸、桂皮之类的调味品里,就很好隐藏了,留神,这东西很贵,而且非常烈……”
两条路在她面前铺开:
一是王妃兼凶手,二是下女且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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