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匡义和李连翘颠倒狂乱的时候,徐咏之和小贵正走在东京城清冷的街头。
“赵大哥要了人质,他让美美去了他那里。”徐咏之轻声对小贵说。
“乱世,也是没有办法吧,你是怎么做的?”小贵问徐咏之。
“我给他送了一支武装力量——我让阿守和阿脆跟着美美一起过去,保护赵家的老盟娘。”徐咏之说。
“做得很好啊!”小贵称赞说。
“总之我们明晚就会办事了。所以我让一尊叔用传送术带你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希望你能够做好准备,不要在那边的朝廷上被动了。”徐咏之说。
“好的,我明白。”小贵点点头。
“此外,巧姐用了有子的药,很可能会有一个柴荣的孩子。”徐咏之说。
“什么?”小贵一脸惊讶。
徐咏之把那个方子讲给了小贵听,小贵对医药的了解虽然不如徐咏之,但一下子也就明白了。
“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机这么深。”小贵喃喃地说。
“也不是心机深,她是眼前就盯着那么一块,把自己给整迷糊了。”徐咏之说。
“哎,怪我。”小贵有点自责。
“我建议你先把她放在这里,回金陵去,如果李煜要扣住她的孩子跟东京城交易,两条人命都会保不住的。”徐咏之说。
“好的,就这么办,她的费用,我来出吧。”小贵说。
“好啦,我们之间还说什么钱不钱的,我已经让她给山字堂打工了,她给人针灸按摩还是靠谱的。”徐咏之说。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奸商了点儿。”小贵问。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再以皇子的妈妈自居,她越无声无息,孩子就会越平安,”徐咏之说,“对了,南唐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三件事比较重要吧。”
“嗯。”
“第一,是你们大周的淮南节度使李重进的密使来接触过陛下,但是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
“第二,陛下让我趁早联系赵将军,希望他登基之后接受南唐的称臣,南唐无意进犯中原。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让我带来了这个。”
小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卷轴来。
“这是什么?”徐咏之看着这个卷轴。
“这是猛油火柜,是南唐水军在和吴越之前冲突的时候缴获的,先帝李璟命人测绘了此种武器做图。最近有种说法,说吴越把这个武器献给了契丹,所以陛下让我把图纸带来献给赵将军,免得你们在和契丹的战争当中落在下风。”小贵说。
“怎么用?”
“要有火油石脂,我的老家延州府有,玉门酒泉两郡也有,”小贵说,“这东西是水战的利器,风向对了,能让敌船永远燃烧,烧完才罢休。”
“真是厉害。”徐咏之赞叹道。
“陛下说,这是他最大的诚意,因为给了这件武器,其实江南的船只也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他的恭敬孝顺,希望赵将军能够收到。”小贵说。
“我会转达的,两件事了,第三件呢?”徐咏之说。
“第三件事,”小贵眨着大眼睛,有点不安地说,“我非常非常地想念你,徐咏之。”
徐咏之看看小贵,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都不确定,你还想不想见我了。”徐咏之说。
“傻子,怎么会不想你呢。”小贵说。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美美?”徐咏之问。
“她也真的爱你,你做傻事,她也会拉着你,她在你身边,我会特别放心。”小贵说。
“可我对她真的没有欲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徐咏之说。
“慢慢来,会好的。”小贵说。
小贵才是能够让徐咏之兴奋的人。
“你喜欢我抱着你么?”徐咏之问。
“嗯。”小贵点头。
“别嗯,说喜欢。”徐咏之说。
“喜欢。”小贵说。
“说全了。”徐咏之有点得寸进尺。
“我喜欢你抱着我。”
小贵紧紧地围住徐咏之的腰。
“你今晚急着走吗?”
“我可以明早再走。”
徐咏之把她拉上自己的小白马,两人直奔山字堂的安全屋而去。
既然明天要闹个翻天覆地。
今晚就好好来一场翻云覆雨!
第二天徐咏之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小贵已经穿好了衣服,轻轻地把他吻醒。
“哦,都这么晚了。”徐咏之看看天色。
“我得赶紧让一尊叔送我回去了。”小贵说,“你自己穿衣服起床。”
徐咏之赶紧穿好衣服,行李不用拿,昨天都放在步军衙门了,有兵卒给自己装上了车。
他骑马回到衙门,穿好了制服和皮甲。
天快到正午了,掌书记赵普匆匆跑来:
“二将军还没有到,咏之,你去他家里催他一下。”
徐咏之赶紧骑马去赵府,走到府门口,看见赵匡义穿着皮甲,晃晃悠悠带着人出来了。
赵二一副头重脚轻的感觉,好像昨夜休息得很差。
“二将军,大家都担心你误了时辰呢?”徐咏之迎上去问。
“怎么会?怎么会?”赵二笑着,眼睛上都是大黑圈。
“睡得不好吗?是不是太紧张了?”徐咏之还以为是赵二沉不住气。
“没有,好得很呢!”赵匡义还在咂摸昨晚的滋味。
赵匡义和徐咏之并肩骑着马,他的衣袖上传来一阵女子脂粉的气味。
徐咏之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好像闯进了赵二的闺房床笫一般。
但是接下来,他就头发根子都立起来了。
这个气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是李连翘独门的香。
徐咏之心头一万头安格斯大肉牛奔驰而过,这女人的手究竟要伸到哪里,才敢罢休啊!
但是怎么开口问赵匡义呢?
“二哥,你身上有孩子气的女人香,我觉得昨晚跟你睡觉这位,以前睡过我……”
能那么问吗?不得被人活活打死吗?
赵匡义却完全是一种心不在蔫的状态,一会儿,拿出一个小小的手把件儿。
一把小小的玉斧头!
这,是徐咏之的东西。
当初李连翘跟徐咏之要信物,徐咏之手上有一把段美美给他的铜钥匙,还有一个玉把件儿,就是小贵送他的这个小玉斧。
后来徐咏之被李连翘抓走,这个手把件儿就落在了李连翘手里。
李连翘知道这是别的女人送徐咏之的东西,所以并不珍视,昨夜八成是赵匡义跟她要点什么做信物,就把这个玉斧送给了赵匡义。
“别被激怒,徐矜,李连翘希望的就是在你的生活中以各种情况、各种面目突然出现。”徐咏之自己对自己说。
“二哥,你是不是见过李连翘了?”徐咏之突然单刀直入。
“你也认识她?”赵二吃了一惊。
这句反问说明,赵匡义确实见过李连翘了。
“岂止认识,这个女人害死了我的父母,谋走了我一大半的家产,还害死了我的很多朋友,我也拜她所赐,身负重伤。”徐咏之明白说出两个人的恩怨来。
“原来南唐的长公主,就是那个跟你纠缠不休的女子啊,”赵匡义说,“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一点,但是不知道原来就是她。”赵匡义说。
“千万不要相信她,这个女人很危险。”徐咏之诚恳地说。
“昨夜李连翘来找我,想要代表南唐来结交我们。”赵匡义说。
“真么巧吗?昨晚南唐的特使也来见了我。”徐咏之说。
两个人对了一下眼色。
徐咏之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糟糕,这是李连翘的计策,她私下做了什么许诺,小贵恐怕完全都不知道。
但赵匡义现在对徐咏之充满了敌意。
“李连翘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女子啊,”赵匡义称赞道,“而且也是个漂亮姑娘。”
徐咏之知道事情已经坏了,谁知道李连翘给赵匡义脑子里种下了什么念头!
“曾经和这样一位识大体顾大局的美丽女子有一段过往,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赵匡义接着说。
徐咏之呆住了,他没想到赵二在意的是这件事。
赵匡义也没想到,徐咏之和李连翘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赵匡义想到昨夜李连翘满床打滚,就是不肯让他得手,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虽然李连翘的各种花哨办法也让他心满意足(还一晚上没睡),但一想到徐咏之“得手”事自己没做到,他已经就恨徐咏之入骨了。
这就是有些人的愚昧之处,他们看一切都是“占便宜”“赚了”“不亏”,他们不会明白,人还应该有更加复杂的情感、人不应该受威胁、受强迫。
赵匡义觉得自己被藐视了。
在这种恨一点点加深的同时,他对李连翘的爱和控制欲也在不断增长。
前面咱们也说过赵匡义的奇怪欲望。
一个好看的女人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是喜欢我认识的人,就会让我怒火中烧、妒火焚身。
就在这一刻,赵匡义就对徐咏之起了杀心,而对李连翘,也有了死不可解的一种情缘爱欲了。
赵匡义不动声色地,想要了解更多一点。
傻傻的徐公子,一步步地继续走入泥沼。
“你怎么知道李连翘来见过我的?”赵匡义问。
“那个脂粉气味,是李连翘独门的配方。”徐咏之说。
赵匡义咬牙切齿,喵的,你连气味儿都能闻出来,你们得有多少过往啊。
“你就能这么确定?”赵匡义继续问。
“这香非常独门,用烈酒浸取的丁香、肉桂、最独门的还得说是那味草药,就是连翘,这是扣着她名字的草药。”徐咏之说。
徐咏之家卖药的,他最擅长的就是分辨出草药。
但是赵匡义耳朵里,徐咏之每个字都是在炫耀。
“这一定是连翘讲给他听的!可恶,她怎么没讲给我听呢!徐咏之这个渣男,对女孩子真有手段啊。”赵匡义心里全是这个念头。
“还有,那个手把件儿,更不会有错了。”徐咏之说。
“为什么?”赵匡义问。
“那是我的东西,她抓了我,抢去的。”徐咏之说。
赵匡义看看那个玉斧,突然充满了厌恶感,但是要还给徐咏之,他绝对不能够,要扔在地下,他又舍不得,于是顺手就把这个手把件装进了马鞍袋里,不去看它。
“二哥,我不是为了要回那个手把件,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女人有多危险。”徐咏之说。
“够了!”赵匡义脸色铁青,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徐咏之啊徐咏之,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你把这些真话说出来,赵匡义能高兴吗?你只是死了父母亲友而已,人家赵二呢?听完你这些话,赵二失去了整个爱情!
徐咏之和赵二骑到衙门的时候,集合鼓正好通通打完,大家都卡着点儿到了。
大周禁军穿过东京城的街道,分批出城。
行军计划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今晚的第一站,是东京东北四十里地的小驿站。
陈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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